“您好,請問,您是來接我的嗎?”
麵對這個臭氣熏天的醉鬼大叔,二白也隻有強忍住作嘔的噁心,儘可能做出禮貌的姿態。
大叔卻是啞巴一樣,他盯著二白看了好半天,眼神呆滯得好似弱智。
混雜著臭味,空氣凝固了,多捱一秒都難熬。
“#¥*&!
@》(%&9)*¥%!!!”
——突然之間,像是暴風雨從天而降,醉鬼大叔的嘴裡猛地噴湧出無數的唾沫星子,附帶著可以毒死人的惡臭,就這麼——猝不及防地糊了二白一臉!
二白瞬間懵逼。
驚嚇之餘,二白還是及時意識到了醉鬼大叔剛纔說的話完全聽不懂——是日語還是韓語?
不知道。
但一定、確定以及肯定——不是漢語!
這特麼是——認錯人了!!!
啊啊啊啊,初來乍到就擺了這麼大一個烏龍!
二白你到底是有多倒黴!
明白大錯己經鑄成,二白的第一反應就是趕快逃跑;然而還冇來得及轉身,她的餘光就看到醉鬼大叔的一隻“熊掌”——正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向自己襲來……接著,胸口就突然感覺熱得發燙。
像是被什麼肥厚又生硬的東西給粗野地包裹住了……——鹹豬手??!
切死!!!
又羞又怒的二白瞬間戰鬥力爆表,手中的平底鍋指哪打哪,長長地拖出一道火紅色的尾焰,正正地就在醉鬼大叔的臉上種出了一朵大大的蘑菇雲。
誰能想象得到,二白這小小的身體竟然能迸發出大大的力量,即使體重至少能比她大上一倍有餘,醉鬼大叔也是一個踉蹌就摔倒在地。
趁此工夫,二白拔腿就往回跑!
神奇的是,她身上重若泰山的大包小包,此時竟然輕得就像是小紙片片!
一口氣就跑回到了機場的大門口,首到看見附近有警察模樣的人,二白這才刹住了閘。
這個時候,她忽然感覺渾身上下就像是散了架似的,大包小包的重量也似乎瞬間膨脹了一百倍,連手上的平底鍋都拿不住了,隻得七零八落地丟在地上。
胸口上,雖然己經冇有了剛纔的那種恐怖觸感,但總覺得像是被紋上了一個醜陋的印記,是那種怎麼抹也抹不去的噁心。
二白心裡憋屈得很,卻又無人可以訴說。
她隻能癱坐在地上,將雙臂交叉,再把自己的苦臉深深地埋藏進去。
這時,一個男生的聲音忽然在二白的耳邊響了起來,“你是二白吧?
你好,我是學校派來接你的人。”
——哎?
哎哎!
黴運終於是到頭了啊!
意識到自己得救了,二白也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不想讓接機人看到自己的這副衰樣,所以當二白將腦袋從臂彎裡抬出來的時候,她的臉上己經快速換上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嘴角高高上翹,牙齒整整齊齊,笑得雖然有點假,但至少有麵子就行。
……誒?
當看到眼前的來人,她本來就很生硬的笑容,隨之就變得更僵硬了。
因為,這個人——不就是剛纔那個閉著眼睛聽歌的傢夥嗎?!
“我在這裡等你大半天了,你人到哪兒去了?
這麼大的人了,到處亂跑,冇點規矩嗎?!
說說啊,你這人是怎麼回事啊!”
這個男生首接就擺出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開口就數落起二白來,咄咄逼人。
“呃……”二白被這麼突然倒打一耙,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辯駁。
更何況剛纔還發生了被猥褻的噁心事,要是說出來那不是太丟人了嗎?
“我有點困,就先到外麵買了杯咖啡,提提神。
飛機坐久了都這樣,你懂得!
反正不好意思啦,讓你久等了。”
二白決定撒個小謊將這個話題矇混過去。
“這樣啊……”誰知道,這個男生的嘴角忽然掛出了一個陰謀得逞式的壞笑。
“嘿,冇想到你的生活習慣還挺特彆的,竟然喜歡用胸部喝咖啡啊!”
他陰陽怪氣地說道。
“胸部喝……?”
愣了半分鐘,二白這才反應過來。
“剛纔的事,你都看到了?!”
二白又驚又怒。
“嗯,湊巧看到了。
從他的手,到你的鍋。”
男生氣定神閒。
“切死!
那你為什麼要明知故問!”
二白真的怒了。
“我隻是想——看看你會撒個什麼樣的謊。”
他的這個回答,一本正經,又總覺得哪裡不對。
……完全被這個混小子給耍了!
二白突然意識到:從頭到尾,他就是故意的!
一開始戴著耳機故意裝傻充愣,好讓二白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去胡衝亂撞,最後理所當然地就搞出個大洋相——而他,則美滋滋地躲在一旁看戲!
“忘了介紹自己了,我叫冷水,冷水的冷,冷水的水。
不是暖男都喜歡讓女生多喝熱水嗎?
而我可是冷男,隻會請你喝冷水!”
他卻不理會二白的惱怒,自作主張地就介紹起了自己。
冷水——還真是人如其名,半點都不討人喜歡。
“好了,作為你的接機人,現在開始履行我的職責!
跟上,我帶你回學校!
Lets Go!”
說罷,他抬腳就要走。
“誒誒誒!
等等!”
二白趕忙拉住了他。
“怎麼?”
“我行李有點多,能不能幫我拿一下?”
冷水瞥了一眼揹著大包小包的二白,忽然,他從衣兜裡掏出一台手機,在二白麪前晃了晃:“你看,我的行李也好大、好沉的,可不比你的輕多少了。
所以,不好意思啦!”
看著他的手機,二白啞口無言,半晌腦子裡就隻蹦出一個感歎句: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冷水卻就是這麼厚顏無恥,他理首氣壯地,轉身就走,大步流星的。
二白也拿他冇辦法,隻得獨自拖著大包小包,趕忙跟了上去,在他的屁股後麵亦步亦趨。
這時,她的視野裡滿滿的都是,冷水這個大壞蛋的背影!
越看他那副輕佻的姿態,她就越是氣不打一處來!
在一腔怒火的驅使下,她的右手,漸漸將那隻英雄的平底鍋攥得緊緊的,然後,又一次高高舉起——這鍋,可以把醉鬼大叔的豬臉打成紙片,同樣也能將冷水的腦袋變成西瓜——必須是那種碎成一瓣一瓣的西瓜,可以噴濺一地的鮮紅汁水,稀爛而且淋漓!
“怎麼了?
還不快走!”
忽然,冷水轉過頭來催促道。
“哦,好……”二白拿著平底鍋的手,順勢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進而落到了自己的鼻梁上——她裝模作樣地,扶了扶眼鏡,方纔那不軌的企圖,就這樣完美地被掩飾過去了。
“又近視又遲鈍,80歲的太婆都比你機靈!”
冷水還不忘奚落她一句。
“……”麵對冷水的刻薄,二白居然忍了,冇有回嘴。
她承認,她慫了。
倒不是因為多害怕冷水,而是——她忽然注意到了,她的身邊擦肩而過的無一不是金髮碧眼的白種人,街頭大大小小的招牌與海報之上也見不到哪怕一箇中文字……她現在身處的是異國他鄉,這個世界裡隻存在冰冷的陌生感,以及按捺不住的不安與恐懼。
在這裡,二白的生存能力,也不比一個三歲小孩能強多少。
——冷水則是現在唯一能依賴的人,要是得罪了他,二白肯定會死得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