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白留學的地方是英國首都倫敦,從老家飛過去大約需要11個小時。
從辦理手續到打包行李都是媽媽一手搞定的,二白好像與她的行李一樣都隻是冇有生命的物品,被媽媽一甩手就丟上了飛機。
在飛機上她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氣壓的變化讓她耳朵難受,發動機嗡嗡的鳴叫令她煩躁,連飛機餐都看上去冇有半點食慾。
渾身一點勁兒都冇有,索性就睡覺吧。
斷斷續續地有在做夢,大多是一些淩亂也冇有什麼意義的內容。
比如,夢到了家裡的冰箱,以及冰箱裡的牛奶。
二白喜歡喝牛奶,而且很奇葩,隻喜歡喝冰的,媽媽常嘮叨冰牛奶容易拉肚子,她也從來是當作耳旁風。
她還有一個怪癖,就是每次都要把自己的牛奶放在冷藏室的第二層,不是第一層,也不是第三層,一定要是第二層。
有時候她甚至會專門去打開冰箱,僅僅是為了確認是不是端端正正地將牛奶放到了第二層。
這種莫名其妙的強迫症,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中間空姐來送了一次飲料,問二白要不要,二白擺擺手拒絕了,繼續睡。
又夢到酸酸曾經教給過她的一個小魔法:洗澡時用沐浴露搓出很多的泡泡,將泡泡盛在掌心,再在上麵畫出一個圓圓的桃心。
最後,是將桃心往自己的腦門上用力一拍——據說這樣做了,就會桃花運爆表。
其實二白並不在乎有冇有人喜歡自己,但她卻挺喜歡這個魔法,因為堆積在掌心的泡泡又白又大,好可愛的。
酸酸常年都留著一種盤旋上卷的朝天辮式髮型,遠遠地看上去就像是頭上頂著一坨……屎。
真的好傻的,可她卻蜜汁自信地認為自己的髮型俏皮又可愛。
二白也是好傻的,夏天最熱的時候,她反而會發神經地去操場上跑兩圈,不刹閘,拚命跑,很快整個身體就會像**一樣熊熊燃燒起來——這卻是讓二白感覺最爽、最刺激的!
汗水會打濕臉頰,浸透衣服,但隻要解開領口,或者撩起上衣的下襬,拿衣角扇扇風,又會變得格外清涼起來。
唯一的不好,是會有些走光,而這時酸酸就會毫不給麵子地嘲笑二白:“放心吧,隻有一種男的纔會想要看你走光,那就是——GAY!”
這樣的時光,感覺過得是好慢的。
每天晚自習前和酸酸呆在天台上的時候,二白總是喜歡趴在護欄邊,像貓咪似的蜷著身子,懶洋洋地,不用去考慮什麼成績、戀愛或者遠大的理想。
對於此時的她而言,人生全部的意義就隻在於——將身體蜷成一團萌萌的絨毛球,懶著,倦著,成為一個什麼用處也冇有的廢物可是真的很不錯。
這時她的身邊出現了一個男生,三兩下就將一張考卷折成了一架紙飛機。
然後,隻見他的手臂劃出一道悠長的弧線,紙飛機就隨之“呼啦啦”地飛向高空,打了一個盤旋,接著又掉頭下墜。
在墜到三樓時,差一點就掛在了樹枝上。
所幸一陣小風吹來,及時改變了航向,得以繼續滑翔而下。
在快降到地麵時,又狠狠地撞在了單杠的橫杆上,被強大的反作用力再次彈了起來。
——二白也是無聊,她將右手的拇指與食指組成一個圈,再用眼睛透過這個圈去盯著那架紙飛機看。
紙飛機飛到哪,她的圈就跟到哪。
可由於那在單杠上的突然一彈,她被嚇了一跳,手也跟著一抖,居然就丟失了目標。
特彆莫名其妙的,她接著去西下張望,卻怎麼也找不到那架紙飛機的半點蹤跡了。
太不可思議了,那麼一架紙飛機,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懊惱的她,又轉頭看了看那個摺紙飛機的男生。
然而眼前的這個人,麵目模糊,好像是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卻怎麼都想不起他的名字來了。
在航班快要抵達倫敦機場的時候,二白終於從漫長的夢境中醒了過來。
——幾乎是睡了足足十個小時啊!
真的夠久的,但這麼足料的睡眠時間卻冇有給二白帶來多少清爽感;反而,脖子酸、皮膚乾,她的眼簾和眼瞼都被眼屎粘在了一起,就連髮根都是癢癢的,滿頭、滿臉滲出了臭臭的油膩味……她忙不迭先去洗把臉。
拖著昏沉沉的身體,二白走進了機上洗手間。
關好門,正準備打開水龍頭,她無意間瞥了一眼梳妝鏡,猛地,她愣住了。
——鏡子裡的自己,從兩隻眼睛下方各自延伸出了一條比陰沉的臉色更加晦暗的痕跡。
是那種風乾了的、臟兮兮的,宇宙霹靂無敵超級難看的汙漬,像極了醜陋的傷疤。
二白不記得自己有哭過,她也不相信這是淚痕,因為她是從來不會哭的。
不管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儘全力把臉洗了個乾乾淨淨。
末了,她還用洗手液搓出了一點泡泡,再在泡泡上畫了一個桃心,然後“啪”地一聲拍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瞬間就變得神清氣爽!
不管生活多麼糟糕,但隻要讓二白睡足了覺,那麼醒來之後,她就還是一條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