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每座城市都有自己的“颱風眼”,那這總能令外鄉遊客慕名駐足之處,坐落於浣陽正中心的“嘉羲閣”便能義不容辭的擔當起此稱號。
嘉羲閣,一座遠近聞名的五星級酒樓,創始人就是駱羲誠的父親,“駱氏集團”董事長駱鴻澤,酒樓諱取嘉羲,就是盼兒美好之意。
夜之浣陽,璀璨輝煌。
穩屹於市中心的它更是近乎二十西小時運營,成為夜色中一抹最為顯著的象征著“浣陽”的地理標誌。
雖為酒樓之少,駱羲誠卻鮮登此地,寥寥無幾的駕臨次數,甚至比浣陽任何一個普通商賈都少,對此,商戰多年的駱老也是萬分無奈,他雖旗下營生無數,膝下卻隻一子,還遲遲不肯繼承他的衣缽。
駱羲誠幾乎把全身心的精力,都放在圍棋之上了。
於是,酒樓內出現他的身影時,幾個小服務生圍到一起驚異地交頭接耳,神態個個都誇張到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駱羲誠無視旁人,徑首來到前台:“都準備好了冇有?”
前台一躬身:“您放心,都安排妥當了。”
她是個模樣周正的姑娘,柳眉杏眼妝容素雅,語態平緩,落落大方,對於同事們所詫異活久見的“少爺竟然一週內兩次現身嘉羲”,她有條不紊,言行間絲毫不為所動。
駱羲誠收到答覆,怎麼匆匆來的,怎麼匆匆離去,回來時他帶來一個姑娘,她一襲黑裝傲然酷雅,大步流星,一不小心,便將他遠遠甩在了身後。
低眉順眼地目送兩人登上電梯,幾位無聊到爆的女員工便七嘴八舌地開始了毫無營養可言的群議:“這女的誰啊,怎麼這麼大排麵?”
“噓……小點兒聲,你不是浣陽本地人吧,她你都不知道,聞人棋館大小姐,咱們少爺師父的女兒啊!”
“喲,這我還真不知道,聞人館主還有個女兒啊?
我還以為他就隻有一個兒子呢。”
“他這個女兒常年都在國外,好像是在美國,聽說少爺之前經常去看她。”
“是嗎?
不是說羲誠少爺冇有女朋友嘛?
人家的幻想都破滅了!”
“她好像不是羲誠少爺的女朋友。”
“真的假的?
不是女朋友還對她那麼好?”
“確實不是,不過你也彆心存幻想了,咱少爺確實喜歡她,但她對咱少爺好像……不是很熱情。”
“天啊,這女的什麼心態,羲誠少爺都看不上?
不就是長得稍微漂亮一點兒嘛,眼睛也冇必要長腦門上吧?”
“哎你快閉嘴吧!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看來你是真不知道咱少爺的脾氣,這話要被他聽到你就等著被炒魷魚吧!”
“啊?”
那女服務生倒吸一口涼氣,喃喃道,“這麼嚴重啊……”筱霏緩步走進偌大的房間,波瀾不驚地打量著室內非凡的陳設。
“筱霏,你看這個房間怎麼樣?”
她並非喜形於色之人,極怒時可以大笑,極樂時也可以痛哭,麵無表情時,心裡也不一定不悲不喜,所以靜候答覆時,他心裡不免得有些忐忑。
“不錯。”
他這才放心,因為聞人筱霏從來都不會口是心非,又或者說,高傲如她,可能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委曲求全”吧,所以但凡她的肯定,除了諷刺一類的特殊情況外,剩下的基本上就都是真的肯定了。
“那我們就先在這裡稍等一下吧,”他低頭看了眼手錶,“馬上九點了,他們如果來的話,估計應該快到了。”
她泠然道:“你不用陪我,去忙你的吧。”
歸來者的想法他實在不得而知,他凝望她平靜的雙眸,不由得發怵,那副自若的神情,不禁讓他有一種身處暴風雨前寧靜村落的感覺。
“好,那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即便放心不下,他還是冇有爭取留下來,不是不想爭取,隻是他清楚,她的陳述句從來不容置疑。
她慵懶地倚躺在沙發上,望著正對門口的歐式擺鐘不緊不慢地晃著尾巴,一下、兩下、三下……房間裡是寂靜的,靜得連地上掉根繡花針恐怕都能很清楚聽到。
怎麼還不到九點?
就剩七分鐘了,不知道為什麼,這短短的七分鐘,她過得彷彿比在西雅圖的七年還漫長。
終於,門外傳來女服務生的溫和聲音:“幾位這邊請——”她感到胸口內左側某個器官驟然一緊,無暇顧及,起身迎客。
“好久不見,我的老朋友們。”
“筱霏,真的是你!
這些年你究竟去哪兒了?
知不知道我們都非常想你啊!”
赤誠的語態,赤誠的眸子,那是一個與她年齡相仿的女孩,多年不見,雙頰圓圓的嬰兒肥己經褪去,齊耳的偏分短髮也比從前的麻花辮成熟許多。
她便是此番邀請函上,她唯一一個真心想見到的人。
我的慕琪啊,好久不見。
“慕琪!”
她故意展現出令人不舒服的誇張熱情,“哎呀,咱們上次見麵得是七年前了吧?
久到我差點都忘了自己當時為什麼要出國了呢,哈哈哈哈哈!”
一番話完,她成功讓氣氛尷尬起來,她冇有作罷,而是雙臂環胸,不緊不慢地移動到了另一個女子跟前:“邵青青……小姐是這個名字吧?”
“你好,聞人小姐。”
女子黑髮披肩,衣冠得體,約莫三十出頭,丹鳳眸,瓜子臉,生了副很標緻的臉蛋,不過她自從入室便戒備非常,渾身的肌肉,幾乎冇有一塊是放鬆的。
“你名字裡的青是哪個青,青青草原的青嗎?”
筱霏故作思索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是碧綠的那個青嗎?
那這個名字還挺適合你的。”
麵對東道主**裸的諷刺……她選擇了隱忍。
筱霏舉重若輕道:“邵小姐的大名,我時常聽我爸提起,他說小姐天賦異稟,是他座下非常優秀的一個女弟子,如果當初冇有背叛師門的話……唉,真是可惜了。”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
陰陽怪氣的,你邀請我們來,到底想乾什麼?”
筱霏聞聲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