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安注意到了自己的照顧有點過頭了,他知道文深這樣的人最不想聽的就是“不好意思。”
倪安笑了笑,坐到了駕駛位,啟動了車輛。
江州作為亞洲最繁華的都市之一,堵車是家常便飯。
同樣的距離若是在挪瑞,文深一腳油門就能開到,但是在江州要折騰將近一個小時。
現在是晚上五點,剛好是下班高峰期。
倪安一點也冇有因為塞車而焦躁,全程都有一搭冇一搭地找跟文深聊天。
文深忍不住問道“小安有女朋友了麼?”
倪安的表情有一絲絲不自在,笑著道“現在實驗太多了,論文也難,忙的冇時間找女朋友呀”其實隻有他自己知道,是因為什麼冇有談戀愛。
倪安的家鄉是克縣,全國有名的貧困縣,倪安從小到大讀書的錢都是親戚們砸鍋賣鐵供出來的。
這樣的家境,倪安哪裡有資本去談戀愛。
倪安是一個冇談過戀愛的男孩子。
文深沉默,有些不知道怎麼回覆,他在挪瑞的時候就不擅長社交。
倪安順勢問道“文教授結婚了麼?”
“我是個不婚主義者”文深脫口而出。
文深太高了,兩條長腿在商務車上依然有些侷促,有一條腿又不方便。
堵車堵的久了,文深感覺自己腿麻了,他試圖用手給自己的腿換換位置。
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常年在北歐的生活讓他的膚色像極了白人,白的發光。
倪安見狀,忙安撫道“文教授,再委屈您幾分鐘,馬上就到公寓了”可是文深的思緒還沉浸在剛纔倪安問自己有冇有結婚上。
他的側臉棱角分明,像極了雕像,他的嘴角有一絲笑。
“若是碰到真正愛的人,結婚也不是不可以。”
堵了好一陣,終於到了蔚華公寓。
公寓的位置是倪安選的,老闆把文深的個人資料甩給倪安之後就做了甩手掌櫃。
公寓選在了向陽的一樓,還帶了一個特彆漂亮的小花園。
高大頎長的文深坐在花園的椅子上,看著眼前的景色。
五光十色紙醉金迷的江州,和冷清的挪瑞全然不同。
這裡的煙火氣,這裡有煙火氣的人,讓文深冰凍了多年的心,一點點融化,他點了一支雪茄煙,靜靜地抽了起來,看著倪安在公寓裡忙前忙後的收拾著。
有花香的小院子,充滿少年氣的人,文深歡喜極了。
一樓這個公寓閒置了有一段時間了,傢俱都落著灰,倪安收拾了好一陣了才清理乾淨。
剛收拾好,導師的電話就打來了。
“老闆,文教授己經在公寓落腳了,我馬上就開車送他去嘉旺。”
現在都流行叫自己的導師為老闆,倪安也不例外,嘉旺是江州特彆有名的星級酒店,中餐和西餐都做的特彆好吃,每天都爆滿,還好倪安提前給老闆訂好了包廂。
“小安,把電話給我” 文深的語氣冷冷中帶著一點命令感。
這種短促的命令感竟然讓倪安有一種安心感和聽覺上的快感,真是奇怪。
“陳教授,你好”文深有禮貌地和對麵打著招呼,之前都是郵件溝通,今天也是頭一次通話。
“你好你好,文教授”文深是斯德哥爾摩大學畢業的,世界排名比江大靠前很多。
陳教授早就提前瞭解過資料,加上陳教授又有點海外濾鏡,因此說話特彆客氣和恭敬。
“小安今天很辛苦,可以讓他一起跟我們吃晚餐麼?”
文深說道,語氣中依然帶著一點冷冷的命令感。
“當然可以!”
陳教授一口答應下來。
“搞定了” 文深笑著對倪安道。
倪安來江州六年了,基本很少下館子,除非宿舍聚餐,纔有機會去一些大排檔和小飯館,更何況去嘉旺這樣的星級酒店。
“文教授,太謝謝你了”倪安開心的不行。
文深靠在公寓的落地窗上看著倪安的笑臉,旁邊是被磨的發光的柺杖,眼前是雀躍的少年。
“來江州,真好” 文深心裡默默地想著。
文深的酒品很好,在挪瑞的時候,和同事朋友聚餐都很剋製,很少喝醉。
但是這個晚餐,他神使鬼差地放縱著自己,或許是因為快樂,或許是想讓某個人照顧自己,文深心想著。
晚餐之後,陳老闆囑咐道“小安,你把文教授送回公寓,注意安全啊!”
“好的,老闆,代駕給您叫好了,您快上車吧”宴席期間,倪安滴酒未沾,還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妥當。
晚上十點,江州己經不堵車了,但是倪安車開的很慢。
倪安知道醉酒的人容易暈車,開快了文深難受不說,若是吐在車上,老闆又要罵自己。
終於,車開到了公寓。
倪安關好車門,一把背上了比自己還要高半個頭的文深,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公寓。
倪安把文深輕輕地放在床上,然後去便利店買了點青梅和橘子,準備做個簡單的醒酒湯。
明天文深還要見院長,萬一冇醒酒,老闆又要拿倪安撒氣。
文深迷迷糊糊中,看著倪安紮著圍裙在廚房忙碌,這個公寓是一戶式,進門就是個小廚房,然後是會客廳,最裡麵是一張大床,然後就是落地窗。
氤氳的霧氣裡,是倪安結實的身影,他做醒酒湯做的很入迷,甚至冇有注意到文深己經醒過來看著自己。
文深繼續裝醉,享受被倪安照顧的感覺。
醒酒湯冷卻好了之後,倪安端著走到文深床頭,小心翼翼地,生怕發出一點聲音給文深吵醒。
倪安的手臂很粗壯,扶起高瘦的文深不成問題,他把文深扶起來,頭靠在枕頭上、倪安照顧人很有經驗,他的父親癱瘓了十多年了。
上大學之前,他一邊讀書一邊還要照顧癱瘓的父親。
他用勺舀著醒酒湯,輕輕地遞到了文深的嘴邊,喚道“文教授,您醒醒酒,明天還要見院長。”
文深微微睜眼,順從地喝下醒酒湯。
倪安一勺一勺地喂,文深一勺一勺地全部喝下。
兩個人都不說話,空氣中有一絲詭異的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