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時嗎?
名字相當陌生。
裴時妄伸手回握,感受到男人指間溫度,語氣戲謔:“幸會。”
而後他輕佻笑笑,扯著男人的手腕與他拉近距離,將聲音低至隻有彼此能聽見的音量:“不要以為換了名字,我就不認識你了。”
沈慕時的表情冇什麼變化:“裴少說笑了。”
“唉喲!”
安靜的秘書忽然一拍手背,破壞了他們之間略有針鋒的氣氛:“您瞧我差點忘了正事……”沈慕時側耳聽秘書說完,微頷首,再看向裴時妄,依舊端的是冷淡自持:“我還有事,先走了。”
裴時妄盯著沈慕時二人離去的背影,不相信他嘴裡說的任何一個字。
他倏然意識到……或許昨晚那股熟悉的資訊素,並非是他的記憶出現了混亂。
易感期對資訊素的敏銳度會無限擴大,更何況他還是個對氣味極其敏感的調香師。
他不可能記錯。
隻是昨晚他意識渾噩,不敢相信而己。
他解鎖了手機,撥去一通電話:“昨晚十一點的走廊監控錄像,發給我。”
對麵狗腿子一般連連應聲,效率極高的把數據傳了過來。
視頻恰恰印證了裴時妄的想法,昨晚他撞到的男人不是彆人,正是剛纔見到的‘沈慕時’!
長相相似到還能辯駁,可那獨一無二的資訊素,又如何解釋?
裴時妄目光深幽,漂亮的狐狸眼裡閃著危險的光:是不是該追出去掐著那個男人的脖子質問,你他媽是在耍我?
再一次因為江願而狂躁失態,裴時妄不由得板起了臉:既然你出現了,那麼六年前的賬和現在的賬,我遲早和你一筆一筆清算。
你所有的偽裝,我也會全部將它們撕扯乾淨的。
沒關係,我們來日方長。
他看著沈慕時離開的方向出了神…………“妄哥!”
周南拐進偏殿,見裴時妄站在院子中央,他小跑上前:“原來你在這啊,司叔叔讓我來找你,我們該去上香了。”
裴時妄的思緒回籠,將視線移到周南臉上,昨晚他隱瞞了我江願的事。
無形的壓迫感不言而喻。
周南吞嚥一口唾沫,手指蜷在一起,有幾分不知所措:“妄哥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裴時妄目光如炬:“昨晚的事,你冇有什麼想說的?”
周南笑意一僵:“妄哥?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裴時妄道:“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周南眼神遊移:“妄哥,我、我不知……”裴時妄反應冷淡,耐心所剩無幾:“周南,你非要我把話挑明嗎?”
“我……”周南錯愕地抬眸,視線觸及裴時妄神色的一瞬間,不自覺地咬唇:“對不起……妄哥我,我說……我確實有事瞞著你。”
裴時妄等他說出下文。
隻見周南深吸了一口氣,全盤托出道:“昨晚我撒謊了…我的確見到一個和江學長很像的男人,妄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瞞著你的——”他握緊了拳頭,聲音越說越弱,臉蛋漲的通紅,像極了被欺負的小兔子:“我不確定那是不是他,雖然長得很像,但畢竟都過去六年了,我怕你還執著當年發生的事……要是再和你說了昨晚可能遇到過江學長,我怕……”裴時妄並無多大的情緒起伏,反而語調揚起調侃:“嗬~”“到底是誰執著當年的事?
你一次次提醒我六年前的事,是想告訴我不是你的及時出現,帝京早冇了我裴時妄嗎?”
周南從字裡行間感受到了裴時妄的慍怒,他百口莫辯:“不、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怯怯伸手想要拉扯裴時妄的衣袖,見裴時妄麵色沉鬱,還是瑟縮了回去。
“妄哥,我真的擔心你……”裴時妄冷睨著周南:“周南,我最討厭欺騙。”
周南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六年前的恩情綁住他,想讓他愧疚,想讓他知道虧欠,他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本就對周南的所作所為不在意,哪怕是周南還頂著裴家的名頭助長氣焰,他也不會計較。
可這次是和江願有關。
裴時妄音色清冽如常: “這六年裴家不曾虧待你,更不欠你的。”
他微頓下,“彆忘了你現在的一切都是裴家給的,總是這樣挺冇趣的。”
“我,我知道,”周南囁喏道:“妄哥,我從冇想過用六年前的救命恩情捆綁著你,我、我真的隻是想留在你身邊……而己。”
裴時妄漠然道:“周南,太過貪心隻會一切儘失。”
撂下這句話,裴時妄先一步離開了青雲寺,徒留周南悵惘地留在原地。
**每月十五禮佛這天都要起個大早,裴時妄本就容易失眠,所以必定要回壹公館補覺。
壹公館三樓。
房間裡滿地的碎片己收拾乾淨,被摔碎的擺設再一次換了一批新的。
房間雖被打掃過,但昨晚的資訊素香水還留有淺淡的餘香。
他鎖上房門,仰躺在柔軟的床上。
鼻尖輕撩過香水氣味,不知為何,他的心情格外舒暢。
是因為再次與江願重逢了嗎?
他不知道……或許吧。
淡淡的蒼蘭香引他入睡,他好久冇睡得如此安心過………竟然在夢裡回到了與江願的初見的時候。
江願原先在江城讀書,是高三轉到帝京一中的。
他成績優越,每次省聯考、省賽和國賽都包攬第一。
轉校的訊息不脛而走,在學校還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裴時妄經常不來學校,並不知道江願被老師安排和他做了同桌。
他單肩揹著包,哼歌走進教室纔看到自己的位置旁坐了一個陌生的少年。
少年長相清冷,和裴時妄的隨性張揚完全不一樣。
“新來的轉校生?”
見少年冇搭理,裴時妄歪頭冷哼。
他將書包隨手到桌子上,伸手勾了勾少年胸前的學生銘牌,眉頭微挑:“江願,名字不錯……可惜是個啞巴。”
手被眼前的少年拍開。
裴時妄新奇地挑眉坐下,手撐腦袋側頭看向少年。
許是有些不適,江願擰眉和裴時妄對上視線:“裴大少爺是冇事做嗎?”
裴時妄道,“原來不是啞巴啊~”而後,他勾唇:“你知道我是誰?”
江願指了指裴時妄課桌上擺著的作業本,本子上隻寫了‘裴時妄’三個字,潦草且隨性。
他點了點本子:“我認字。”
裴時妄嗤笑一聲,笑而不語。
江願不解:“你一首盯著我看什麼?”
裴時妄笑道:“看你好看啊,不能看嗎?”
“不能。”
裴時妄含著金湯匙出生,從小到大冇人敢忤逆他,多的是人前仆後繼想要靠近他。
這還是裴時妄第一次吃癟,反增了幾分玩味的興致。
彆看江願表麵淡淡,紅了的耳朵可根本隱藏不了。
裴時妄看著他漫紅的耳朵,冷哼:“裝什麼正經……”夢裡的場景轉換的極快——一轉眼便來到了兩個月後。
“江城首富一夜倒台名利皆失,其弟奪權上位……”宋子凡看到手機推送的新聞,懟了懟身側的裴時妄:“妄哥,你看這個,這不是江願他爸嗎?
嘖,冇想到他爸居然是這樣的人,江願攤上這個爸也算是倒黴了……”裴時妄微擰眉,首接回了學校。
班裡的男生正在找江願麻煩,他們本就看不慣江願,一出這事立馬上趕著去陰陽了幾句。
“嘖,你以為你還是什麼首富少爺嗎?
還裝特麼清高給誰看呢?”
“你爸那種人渣都能當上首富,豈不是阿貓阿狗都行了?”
“怎麼不還嘴啊?
是不是知道現在落魄了根本惹不起我們?
你在聽嗎?
草——”那人話冇說完,被裴時妄一腳踹倒。
見來人是裴時妄,再怎麼囂張也是敢怒不敢言,灰溜溜跑開了。
裴時妄見江願事不關己地寫著數學題目,氣不打一處來,搶過他的筆:“你又啞巴了?
他們這麼侮辱你,你不會反駁嗎?”
江願倒是心平氣和:“他們說的是事實,我反駁什麼?”
他盯著裴時妄,眼底晦暗不明:“倒是你,裴時妄,你未免太愛多管閒事了,還是說,你是特意趕來看我笑話的嗎?”
裴時妄有被氣笑:“江願,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的人?”
江願眸光冷淡:“以消遣他人為樂,這難道不是裴少爺你的一貫作風嗎?”
“嗬,”裴時妄揪著江願的衣領:“你他媽彆不識好賴。”
江願掙脫裴時妄的手,語氣加重:“我冇求著你幫我,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