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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6

杏兒,衛雲幽院裡的三等丫鬟。

生得媚眼桃腮,自有一股嫵媚。

堂哥衛文濯風流成性,杏兒見著他都是躲著走,可還是有幾次被堂哥堵住,動手動腳欺負到掉眼淚。

她撞見過兩回,便幫著她脫身。

後來她被盧氏打死後,自己還傷心了好久,還當是自己害她喪命。

如今想來自己可真真蠢啊,她哪是躲啊,分明是想成為堂哥的妾身,欲拒還迎,勾著堂哥的心。

被打死,不過是被盧氏滅口罷了。

衛姮望著驚惶失措的杏兒,眼裡恨意滔天。

抓緊杏兒的腳腕,用力把人拽進荷池裡。

蒼天開眼!

給一輩子行善積德的自己重活一世,她會讓盧氏、衛雲幽的算計自己,退婚寧遠侯府的暗謀徹底落空。

更會——

有!仇!報!仇1

有!冤!報!冤!

“啊……來……咕……咕嚕……”

驚恐的杏兒來不及喚人,就被衛姮死死拽入水底,拖著往撲棱的齊君瑜遊去。

天色將黑,殘荷淩亂的荷池裡,齊君瑜還在拚命潛下水的救‘衛雲幽’。

再次潛下水後,隱隱約約間,有兩道黑影在水裡掙紮。

齊君瑜大喜,嘴裡吐著水泡遊過去。

水下已經是漆黑,衛姮把淹暈的杏兒一把推入齊君瑜懷裡。

可這遠遠不夠!

她要讓盧氏、衛雲幽親眼看到,杏兒和齊君瑜糾纏一起,難捨難分!

在渾濁的水裡,屏緊呼吸衛姮重新紮進水裡,將杏兒的腰帶同齊君瑜的腰帶纏死,再飛快遊往對岸。

“姑娘!姑娘!”

對岸是前世比衛姮早死十年的丫鬟碧竹,正沿著岸邊著急尋人。

“碧竹,我在這兒。”遊累的衛姮雙臂趴著雜草叢生的池岸,輕輕揚聲,“快,過來拉我上來。”

碧竹一看自家姑娘在水裡泡著,頓時駭到魂飛魄散,聲音都變了,“姑娘……”

她家姑娘怎麼會鳧遊了?

白著臉碧竹跌跌撞撞過來拉人。

衛姮就著碧竹伸過來的手,攀著岸邊石頭,渾身濕透站在了岸上。

大夫人盧氏冷厲的聲音從圍住荷池的高牆另一邊傳來。

“ 二姑娘落水了?冇用的東西,人呢,救起來了冇有?我告訴你們,二姑娘要有個三長兩短,你們三兩重的賤骨頭一概打死發賣!”

碧竹的臉色更白了, “姑娘,你快走,大夫人要瞧見姑娘這般,又得用規矩來罰姑娘了。奴婢來拖住大夫人。”

姑娘回上京的三年,被大夫人用規矩、禮儀管教到吃儘苦頭,連性子調教一日比一日膽小、懦弱。

這會子要讓大夫人瞧見,定會讓姑娘穿著**的衣裳,先去祠堂跪在侯爺牌位前三天三夜,再讓教養嬤嬤好生約束姑娘。

衛姮聽著盧氏生怕無人知曉她落水的嚷嚷聲,眼裡淩厲頓生。

前世,盧氏就是這般帶著給衛雲幽慶生的貴女們,當場抓住她和齊君瑜所謂的摟摟抱抱。

“彆慌,碧竹,你現在……”

話完冇有說完,衛姮突然覺察自己身體出了問題。

竟無比燥熱。

像喝了烈酒,全身暈沉,發軟,連眼前都出現了重影.

小腹處更似有一團火燒著,燒到隻想尋一冰冷處散熱去火。

衛姮瞬間意識嚴重性。

她被人下了下作的藥!

難怪前世自己如中邪纏緊齊君瑜,原來是被下藥了。

頭被燒到越來越沉,小腹處更是一波接一波的熱潮席捲身心,隻想找一點能讓自己舒服的事兒。

黑眸泛起薄霧的衛姮臉上厲色掠過,取下髮簪,朝自己手臂狠狠一紮。

髮簪打磨並不鋒利,紮進去也隻是鈍痛,就這幾分的鈍痛也足讓燒暈的衛姮清醒過來。

重活一世,她絕不會再重蹈前世之苦。

“小姐,你這……”

嚇到碧竹失聲。

聲音嘶啞打斷她,飛快道:“好碧竹,我冇事,你速與我換衣裳,再去齊世子那邊把我的襦裙給杏兒穿上。”

“再問杏兒,她是想死,還是想去齊君瑜身邊。”

“如有旁人問我,你便說我在青梧院抄寫佛經,為母親祈福,不可被打擾。”

她這身體裡的藥,不知何時才能解,必須不能讓人發現。

碧竹聽到一愣一愣。

她家姑娘怎麼一下子變聰明瞭?

不對,不對。

姑娘三年在邊關的時候就很聰明,還能英勇殺狼,是被大夫人用上京的規矩,調教到一板一眼,失了在邊關時伶俐。

神天菩薩啊,她家姑娘如今又變聰明瞭。

“奴婢記住了。”碧竹哽嚥著輕聲道:“姑娘,你現在衣衫不整,被人瞧見不好,得走角門,繞開大夫人回青梧院。”

唯一不好的是,衛姮所住的青梧院有些偏遠。

想要回去,需要繞過用來客居的鬆濤院、聽瀾院才成。

好在天色將暮,荷河草木葳蕤,她小心翼翼行走,能避免被人發現。

衛姮頷首,忍著不適迅速從角門離開。

那邊,守在月亮門的雜役婆子見到衛大夫人盧氏,慌慌張張小跑過來,“夫人,夫人,不好了,齊世子跳水去救二姑娘了!”

婆子的話,在做客的各府貴女們心裡掀起千丈大浪。

“真是個討嫌鬼,平日裡笨手笨腳壞人心情,今兒雲幽生辰又讓自己落水,真冇見過如此蠢笨之人。”

“你是隻想其一,不想其二。哪是落水這般簡單?齊世子救起衛姮,兩人衣衫儘濕,不該看到的全看了……雲幽與齊世子的婚事隻怕有變故了。”

聰明點的姑娘把話點破,其她一個一個神色皆是晦暗不明。

鴻臚寺卿家的大小姐李雪茹目光微微一亮,暗裡絞緊手裡的帕子。

“瞎了眼的老貨!”

臉色大變的盧氏狠狠抽了婆子一巴掌,沉喝,“齊世子乃外男,一直和大公子在一起,如何能進後院?”

婆子捂著抽痛的老臉,哭著一口咬定道:“回夫人,老奴真冇有看錯啊。夫人若不信,可以去瞧瞧。”

李雪茹一顆芳心跳更快了。

菩薩保佑。

但願不是眼花。

她爭不過素有才名的衛雲幽,還爭不過一個邊關長大、腹無半點墨的衛姮嗎?

一群人行色匆匆穿過月洞門,就著天黑前最後的薄青日光,看到齊世子全身濕透,站幾步遠的涼亭裡。

有丫鬟半蹲在他身側,似要在解開什麼。

再透過他濕透貼身的袍角邊,還能隱隱看到一抹丁香色的裙角。

蘇媽媽低聲道:“夫人,二小姐今朝也是穿丁香色襦裙。蹲在齊世子身邊的丫鬟,是伺候二小姐的碧竹。”

聲音壓再低也冇有用,一道過來的各府的貴女們都聽到了,很是同情地看向發話的衛雲幽。

“蘇媽媽,姮妹妹本還病著,如今又落水,你快使人去扶姮妹妹回屋更衣吧。”

美目盈著淚水衛雲幽依舊很是端莊,除了聲音有些微顫,不失半點失儀。

看到貴女們暗讚:不愧寧遠侯夫人選定的兒媳婦,今日之事若發生在她們身上,尋死的心都有了。

暗處,衛雲幽已微微揚上了嘴角。

事兒,成了。

不枉母親安排這麼一齣戲。

接下來,她便可以全心全意接近將要住進‘聽瀾院’裡的貴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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