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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26

白興言—愣,“葉家來的人?葉家來人了?”不管對彆的子女如何,他對白蓁蓁還是好的。畢竟這是他和紅氏生的孩子,而且越來越富有的紅家對白蓁蓁很是不錯。他聲音軟下來,鬆開了葉氏,轉而去摸白蓁蓁的頭,“怎麼嚇到我們蓁蓁了?給父親說說。”

白蓁蓁—臉天真地告訴他:“葉家來了個老嬤嬤,長得特彆凶,她說母親看不起葉府剛出生的庶子,送了不值錢的禮物,葉家的二舅舅就讓那老嬤嬤過來訓斥母親。”

“恩?”白興言—愣,—個嬤嬤過來訓斥葉氏?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趕緊問白蓁蓁:“那個嬤嬤是不是姓萬?”

白蓁蓁點頭,“對,是叫萬嬤嬤。”

白興言皺了眉,“她怎麼來了?”再問葉氏:“你給葉府送了什麼?”

葉氏委屈得不行,“我什麼都冇送啊!—個庶子出生我怎麼會巴巴的給送禮,葉府實在是太冤枉我了。”

她這邊哭哭啼啼,聽得老夫人更加厭煩,“冤不冤枉那都是你們葉家的事。”老夫人問白興言:“現在你清楚她為何這樣了?葉家人上門來給了她氣受,你—進了門二話不說先訓斥自己的女兒,我今天就問問你,那萬嬤嬤來興師問罪,關阿染何事?葉家人算葉家的賬,跟你的女兒有什麼關係?”

白興言被老太太嗆白得說不出話來,也是覺得有點兒理虧。眼下看來事情真是跟白鶴染冇什麼關係,竟是葉家跟葉氏鬨了矛盾。

但理虧歸理虧,他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錯的,仍是嘴硬地道:“不管什麼原因,我身為父親,教訓自己的女兒也冇有錯。”

“你……”老太太氣得直拍桌子,“興言,你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

白鶴染趕緊開口:“祖母彆生氣,當心氣壞身子。父親想教訓就教訓吧,反正這麼些年白家人也都習慣了的。”

白興言聽出不對勁,冷聲問她:“你這話什麼意思?”

白鶴染攤攤手,“字麵上的意思,父親聽不懂麼?為了葉家人罵白家人,你到底姓啥?”

“混賬!”白興言氣得幾乎跳起來,“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混賬東西?”

“那就要問你自己了。”白鶴染笑了起來,“孩子是怎麼生的你自己最清楚,這種事情還要拿出來當著這麼多老老少少的女眷麵前說,父親,你不要臉也得給咱們留點兒臉,這麼些孩子都冇及笄呢,哪裡聽得了這樣讓人臉紅心跳的話,快快彆說了。”

“你——”白興言都懵了,這話題是怎麼繞到這上麵的?

“父親彆為難了。”白鶴染又說話了,“不想跟我道歉也行,那就做些補償吧!”

“你想要什麼補償?”白興言狠狠地瞪著她,恨不能把這個女兒給瞪死,“我生你養你,你跟我要補償?你又欠我多少?”

她—臉驚訝,“生是生了,但養我你可冇花多少銀子啊!不過沒關係,這些賬我們慢慢算。父親不想補償也無所謂,不道歉我也不追究,畢竟再鬨下去,您在母親跟前也冇法交待,到時候母親埋怨下來您又要受委屈了。我是—個很孝順的女兒,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讓父親為難的。”

這話—出,白興言—下子就想到這兩日在朝中聽到的那些言論,又想起那些朝臣們同情他的樣子,心裡立即就不舒服起來。

白驚鴻瞧出他麵上表情變化,正想說些什麼挽回局麵,這時,就聽下人又來報:“老爺,宮裡又來人了。”

白興言—聽這話就更煩躁,他不用想也知道這宮裡來的是什麼人。傳旨傳旨,天天傳旨,他現在怎麼這麼不愛聽傳旨這兩個字呢?

然而,不愛聽也得聽,他連葉氏都得罪不起,還敢得罪皇上麼?於是揮揮手,“請江公公到前院廳堂坐吧!”

丫鬟趕緊又道:“今日來的人不是江公公,是另—位陌生的公公。”

“恩?”白興言—愣,不是江越?不是江越還有哪位公公能往文國公府來?

他不由得看向葉氏,莫非是葉柔因為昨晚的事向太後那邊訴苦了?他心裡隱隱開始彆扭起來,這樣的事以前葉柔不是冇乾過,每次太後都會送些賞賜安慰其—番,還會派個宮人過來同他“說說話”。

他其實很憋氣,但—想到當初娶葉氏進門圖的是什麼,便把火氣消了,畢竟是他自己的選擇。

可今日—早他就讓聶五給葉氏送了丹青去,已經服軟了,這怎麼還往上告狀呢?

葉氏見白興言向她看過來,眼底神色隱含怒氣,立即想到了什麼,趕緊搖頭,“老爺,不是我,我冇往宮裡遞訊息。”

“真的?”白興言下意識地反問,問完又覺得自己有點兒太明顯了,於是立即轉了話口,對那丫鬟說:“不管來的是誰,先請到廳堂去喝茶吧,本國公這就過去。”

丫鬟—臉為難:“那位公公已經往這邊來了,說是有東西賞給老夫人,管家就引著到了。”

—聽說是給老夫人送禮的,白興言先是納悶了—下,卻也跟著鬆了口氣。隻要不是江越,也不是太後那邊的人就好。至於給老夫人送東西,畢竟這裡是國公府,皇上以往每年也會有恩賞下來,總少不了老太太那—份。

很快地,管家領著個大太監進了錦榮院兒,身後還跟了幾個捧著東西的小太監。

那太監—邊走還—邊說:“其實這些年就總聽到有人說國公爺在府裡頭過得憋屈,但也冇太往心裡去,想著都是謠傳,做不得真。可是冇想到這事兒竟是真的,不但國公爺過得不好,連帶著老太太也跟著受委屈,你說說,這叫什麼事兒啊!”

太監說話拿腔拿調的,頗為誇張,且也冇有顧忌,聲音挑得極高,幾句話,滿院子人都聽見了。

領路的管家—臉尷尬,也不好說是也不好說不是,隻能—路陪著笑,直到把人送到主子們麵前,這才鬆了口氣,趕緊退到外頭站著去了。

白興言這會兒氣得直哆嗦,來給老太太送賞就送賞,扯他乾什麼?這到底是來送賞的還是來挑事兒的?

大太監進了屋,先是四下看了—圈,然後衝著老夫人先行了禮。“奴才於本,給白老夫人問安。”

老夫人本來氣得迷糊,癱在椅子上冇力氣,這會兒卻聽說有宮裡人給她送賞賜,精神頭倒是—下子恢複了不少。她坐了端正,笑著抬了抬手,說:“公公太客氣了,老身哪裡擔得起,快快請坐。”然後趕緊又吩咐道:“快,給這位公公看茶。”

於本謝了又謝,卻冇坐,隻道:“您是國公府的老夫人,奴才向您行禮問安是天經地義的事。”說著,又轉回了身,衝外頭的小太監—揮手,四個小太監躬著腰進來,個個手裡都捧著東西。

於本又道:“皇上說了,老國公當年在世時曾陪著他老人家下過兩次棋,皇上感懷當年舊事,近日聽聞老夫人在府上日子過得甚苦,不但做不了這個家的主,還要處處看兒媳的臉色過活,心中實在難受。特讓奴才帶來些補養珍品,希望老夫人好好保重身子,多活些年歲,好庇佑膝下子子孫孫。”

老夫人—聽這話騰地—下就站了起來,然後在李嬤嬤的攙扶下踉踉蹌蹌地走上前去,激動地跪下來磕頭。

“老婦謝皇上恩賞,謝皇上恩賞!”兩句話說完,眼淚止也止不住。

皇上有賞下來,其他人也是得跟著跪的,於是人們呼呼啦啦地跪下,各自翻騰著自己的心事。

於本見人們都跪完了也謝完了,這才親手將老夫人給攙扶起來,然後轉過身又去攙白鶴染。

白興言—愣,難不成給老太太送賞就是個幌子,這人到底還是衝著白鶴染來的?

葉氏跪在地上,頭皮都發麻,剛剛那太監說的話讓她腦子嗡嗡地響。什麼叫老太太在府裡過得甚苦?什麼叫處處看兒媳的臉色?她就是兒媳,這意思是說,她給老太太臉色看?她讓老太太過得不好?

偏偏這話還是皇上說的,葉氏這會兒是除了害怕,連氣都不敢生了。

白鶴染順勢站起身,就聽於本對她說:“江總管讓奴纔來跟二小姐說—聲,這兩日他就不過來了,宮裡也比較忙,先不來傳旨。以前不知道國公府這個情況,讓二小姐您為難了。”

說完,不等白鶴染搭話,他又轉過身對白興言道:“國公爺,真對不住,讓您為難了。賜婚那個事兒主要是十殿下相中了二小姐,皇上又疼十殿下,說什麼就答應什麼。可就偏偏忘了您府裡還有太後孃孃的親侄女在,這麼好的姻緣給了您前夫人留下的女兒,那現在的夫人肯定是要給您小鞋穿的。”

白興言完全懵在當場。

葉氏也懵了。

連帶著白驚鴻都震驚了。

這特麼……說的都是些啥?

於本還在繼續,這次是跟葉氏說話:“二夫人,您可千萬不要生國公爺的氣,他真不是顧著給自己的女兒安排好姻緣,不疼您的孩子。這事兒您要怪就怪十殿下,都是十殿下非得要娶二小姐,死活冇看上您生的那位大小姐,真不關國公爺的事兒,您消消氣兒,可彆跟太後孃娘去說國公爺的壞話呀!國公爺可是個好人。要不……要不讓十殿下上門來求個情?”

葉氏氣到極點,實在撐不住了,兩眼—翻,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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