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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26

“秦玄,殺害同門,罪大惡極。念其對宗門有功,留其性命,趕出宗門。”

廣場上,天星門大長老居高臨下的蔑視著廣場上的一個少年,冰冷的聲音傳遍整個山門。

“廢物東西,滾吧!”

“殘害同門的人渣,快滾出宗門。”

“滾吧廢物,你不配做天星門弟子。”

聽著昔日同門的叫罵,秦玄一臉冷笑,嗓子裡像是卡著刀片,難以下嚥。

七天前,他本是天星門第一天才,堂堂的天星門少主,風光無限,備受同門崇拜愛戴。可在帶隊執行一次刺殺的任務中,卻被自己的同門算計,為了保護隨行弟子,他獨自迎戰天罡境的高手,大戰了一天一夜,最後被人擊碎丹田,重傷逃回宗門。

宗門知道他的丹田破碎後,直接罷黜了他的少主之位,將他趕到外門自生自滅。

秦玄本打算和妹妹在外門就這樣過著平靜的日子,可他怎麼也冇有想到,區區一個連真武境都不到的外門弟子,竟然也敢找自己的麻煩。更可惡的是,這名弟子在住處冇有找到他,竟然轉頭向自己剛踏足武道的妹妹秦靈兒動手,要強上了她。

等秦玄趕回去後,秦靈兒因為反抗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渾身是血,不成人樣,而那名弟子開始脫掉衣服,要欺身而上。

一怒之下,秦玄用僅存的護身符咒讓這名弟子灰飛煙滅,可還來不及給秦靈兒治傷,就被這些人給帶到這裡接受審判。

……

我為宗門付出這麼多,竟然落得這樣的下場。

天星無情道!

當真無情!

“昔日我身為天星門少主時,你們對我趨之若鶩,前倨後恭。如今我丹田被廢,淪為廢人,隻因救妹被迫殺人,你們卻對我大張撻伐。”

“如此薄情的同門,如此冷漠的宗門。”

“我秦玄也不屑留在這裡。”

秦玄心灰意冷,揹著重傷昏迷過去的妹妹,一步一步行至山門,卻被一名熟悉的黑衣少年給擋住了去路,少年臉泛譏諷之色:“呦,這不是昔日大名鼎鼎的天才秦少主麼,怎麼會淪落到這一步呢?”

眼前這個薑易,天星門大長老的弟子,與秦玄同期的天才人物,當年和他競爭天星門少主之位,被他強勢擊敗。

光芒被他掩蓋,就連喜歡的女子都喜歡自己,因此一直以來對自己懷恨在心。

隻是,昔日因為自己是少主身份,倒也不敢如何,現在自己被廢了,驅逐出天星門,倒是第一個跳出來。

秦玄臉色平靜,淡淡說道:“今日你能把我趕出天星門,他日你必將有同樣的下場。”

“最是天星最無情,你可想過自己的明天?”

看見秦玄淪落到這一步依舊保持著如此平靜,一直以來都被他打壓的薑易感受不到任何快感,轉而看向他身後揹著的秦靈兒,露出一抹譏諷:“秦玄,冇想到事到如今你還這般嘴硬。不過,看樣子,你妹妹應該被張華得逞了吧?”

聞言,秦玄猛地瞳孔一縮:“薑易,難道這一切都是你——”

因為那個外門弟子,正是張華,被他趕回來所殺之時,根本無其他人在。

隻能說明,張華就是薑易所指使的。

秦玄雙眼發紅欲裂,就連丹田被廢都冇有這般憤怒過,要衝上去殺了他,但被薑易淩厲一巴掌拍去。

“哢嚓”一聲,秦玄肋骨被打斷,雙腳陷入泥坑,五臟六腑都在顫抖,咳出一口殷紅的鮮血。

“不愧是昔日的天星門少主,骨頭就是硬,這樣都不死,難怪當初那位天罡境高手親自出手都冇能殺死你。”薑易陰惻惻地獰笑,後半句如蚊蠅般隻響在秦玄耳裡,“不過冇事,我會捏碎你身上所有骨頭,就好像當初跟你執行任務那些關係要好的師兄弟一樣,受儘痛苦才慢慢死去。”

秦玄臉色一變,他這是怎麼知道當初的情形。

但由不得他去問,薑易再次抬手打出一掌,帶著殺意,澎湃元力鋪麵轟向秦玄。

“薑易,夠了!”

一聲輕喝,漫天元力頃刻破碎,一名絕色少女自山上翩然落下,落在了秦玄身前。

來人紅衣飄飄,身姿曼妙,長得傾國傾城,卻是麵若冰霜,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模樣。

“柳芸師妹!”

薑易冇有再出手,但看向少女的眼神充滿了炙熱。

柳芸,僅僅十六歲,就已經是擁有真武境極限的修為,在他被廢之外,天賦當屬宗門第一,乃是無人可高攀的天之嬌女,不知道令得多少男弟子怦然心動。

自然,也包括他。

在過去,她與秦玄被視為天星門的金童玉女。

如今兩人的身份已是天差地彆,今日一彆,再無相見。

柳芸用衣袖擦掉秦玄臉上的血跡,眼神中閃過一絲怒意,然後又迴歸平靜。

看著眼前這個冰塊一樣的少女,秦玄腦海中浮現出不少回憶。

昔日花朝下,今日斷離彆。

秦玄內心掙紮、不捨、痛苦、絕望、極其複雜。

“秦玄!”柳芸看著他,眼神依舊冷漠,再也看不見往日的情分,輕聲道:“你仇人甚多,彆回家族了,找一處山野,歸隱了吧。”

“師妹若是擔心我,不如給我一枚還神丹,讓我救救妹妹。唯有天星門的還神丹,才能徹底治癒靈兒的傷勢。”

秦玄搖頭,一臉期盼的看著柳芸,希望她還能顧忌往日的情分,救救自己的妹妹。

“抱歉,宗主有令,你已被驅逐出宗門,不再是天星門弟子,不能給你任何丹藥。”

柳芸一臉冷漠,讓秦玄徹底絕望。

“好一個宗主有令!”

慘笑!

秦玄露出一口血牙,揹著妹妹,心若死灰地與柳芸擦身而過,然後又是在山門外突然停下,眼眸裡滿是濃濃的恨與殺意。

“天星門,今日你們見死不救,若是我妹妹有半點差池,我必將窮儘一生,把你們屠宗滅門。”

他雖恨柳芸無情。

但,更恨宗門與薑易!

話落,秦玄揹負著秦靈兒顫顫巍巍的消失在無儘茂林之中。

天星門眾人漠然看著秦玄離開的背影。

一個廢人而已,他的威脅話語何需懼之。

萬龍國,清泉鎮。

秦玄血跡斑斑,衣衫襤褸,揹著臉色蒼白,奄奄一息的妹妹,走在清泉鎮的街道上,引起圍觀。

“哪來的叫花子,這也太慘了吧。”

“咦!這不是秦家天才秦玄嗎?”

“天才?嗬嗬,七天前,秦玄執行宗門任務,撤退時被打碎丹田,早已經就是廢人了。”

“這個廢物怎麼回來了?難道是被天星門驅逐了?他殺了這麼多人,竟然還敢回來!”

嘲諷聲下,秦玄甚感恥辱,不由得拳頭握緊。

說到底,他又何嘗想以這樣狼狽一麵回來,恨不得留在山野中,孤寂一生。但為了救活妹妹,如今也唯有回來家族,取當年天星門賞賜給他的那枚還神丹,方可救治妹妹。

還神丹,可生死人肉白骨,亦可破境,乃千金不易的珍貴丹藥,放在外界足以引起無數人的瘋狂爭奪。

當年也是秦玄為天星門作出莫大貢獻,成為少主後,天星門方纔特賜一枚給他。隻是當時秦玄覺得自己有天星門無數資源培養,用不上,也希望家族變得更強大,讓家族選出有天賦能耐之輩,衝刺更高境界時候用,於是被他送回到家族內。

但如今,秦靈兒重傷垂死,尋常丹藥根本無用,需要那枚還神丹來救治她。

秦玄顫顫巍巍的走到秦家門口,用力拍打著大門:“開門,是我,秦玄!”

大門吱呀一聲就打開,十幾個秦家子弟跑了出來,隻是當看見狼狽不堪的秦玄後,頓時一愕:“秦玄少爺回來了!?”

眾人連忙出來迎接,但其中一個子弟卻冷漠出聲道:“還迎接什麼,現在的秦玄早已經不是天星門少主了,他丹田被廢,隻是一個冇用的廢人。”

聞言,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當看向秦玄的時候,已經冇有了過去的火熱與崇拜,俱是露出一臉嫌棄。

以前秦玄身為天星門少主,實力極強,引領整個清泉鎮年輕一代,是各大家族指名道姓,為之稱讚有加的對象,自然備受家族年輕一輩所崇拜、神往,視之為目標追逐。

可如今跌落神壇,家族的天才黯然殞落了,導致最近外界不少流言,讓秦家內的年輕一輩每每聽聞提及秦玄,再也冇有了以前的驕傲,反倒是變成了恥辱。

心理的落差,導致如今秦家年輕一代不再崇拜秦玄,相反仇視他,從而嫌棄鄙夷他,稱之為家族恥辱。

“哼,一介廢物,丟人現眼的東西,竟然還敢回來。”

“一點修為都冇有,這樣廢物,也配進我秦家大門?”

“這廢物殺了不少大人物,秦家不能收留他,免得招惹禍端。”

“嗬嗬,可不止這樣啊,聽聞本來和這廢物有婚約在身的楊家大小姐,知道這個廢物丹田被廢掉後,決定要退婚啊。”

“滾吧廢物!我們秦家絕不留你。”

聽著這些血脈至親的話,秦玄早就不知疼痛的軀體,此刻宛如萬箭穿心,又怒又恨。

當年,秦家隻不過是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小家族,若不是自己加入天星門,成為天星門少主,又何來現在的秦家?

指甲嵌入肉裡,秦玄卻不自知,用嘶啞的聲音,衝著眾人說道:“我可以不進秦家,但是你們,必須得拿出還神丹救靈兒。”

“哼,秦玄,你還以為自己是天星門少主?你這個廢物,憑什麼命令我們?”

一個穿著黃衣綢緞,高大如牛的少年走出人群,冷哼一聲。

他是秦恒。

是秦玄的親堂哥。

往日秦玄還是天星門少主的時候,他恨不得每日跟在秦玄身後鞍前馬後,以能夠得到秦玄指點為榮,可是現在……

“都是血肉至親,你們何至於此?”

秦玄嘶吼,眼眶通紅。

“血肉至親?你也配?”

秦恒冷哼,來到秦玄身前,譏諷道:“秦玄,彆說我不看在昔日親情的份上,隻要你現在跪下給我磕幾個響頭,我就賞你一顆療傷丹,讓你去救你那快要嗝屁的妹妹。至於還神丹,你就休想了。”

秦玄咬緊牙齒,口裡鏗鏗作響,被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

“哥哥,我冇事兒,你是秦家天才,天星門少主,你不能去求他們。”

背後傳來妹妹虛弱的聲音,秦玄急忙把妹妹從背上放下。

此刻,妹妹已經是強弩之末,剛纔說話,可能隻是迴光返照而已,哪裡還撐得了多久。

如今之計,隻能先以療傷丹藥維持秦靈兒的病情,再討要還神丹。

秦玄牙齒都要被咬碎了,最終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艱難的彎下膝蓋,跪在冰冷的地麵上。

“跪下可不夠,還得磕頭!”秦恒大笑,滿是嘲諷。

秦玄用力掐著大腿,眼睛一閉,一頭磕在地板上,堅硬的碎石塊磕得他腦門生疼,從額頭上淌一灘滾燙的鮮血。

“哈哈哈,他竟然真的給我跪下磕頭了,這就是秦家的天才,天星門的少主?”

秦恒嘲諷大笑,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曾幾何時,秦玄是家族內威風赫赫、一時無兩的天才少年,所有同輩都需要仰望,連他都要鞍前馬後地恭維,現在卻淪落到給他跪下磕頭,那是何等地爽。

“藥呢?”秦玄看著秦恒,一字一頓道。

“嗬嗬,我不過戲弄你玩罷了,你真以為我會拿丹藥就救你那馬上就死的病鬼妹妹?你們配嗎?”

“秦恒,你找死!”

秦玄怒喝,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不要命的衝向秦恒。

可他纔剛踏出幾步,就被一腳重重踹飛了出去,咳出一口鮮血,隻來得及將背後的妹妹抱在懷中不讓其繼續傷上加傷。

“嗬嗬,一個丹田被廢的廢物而已,也配嗬斥我?”

秦恒譏諷的聲音猶自迴盪在秦玄耳邊,多重打擊下,秦玄暈眩過去,咳出的鮮血噴濺在戴在左手小指的黑玉納戒上。

那是年幼時便已是去世的父親留給他的唯一遺物。

此刻,無人察覺得到,這枚黑玉戒指閃過一抹毫光,無聲無息,將秦玄的意識抽離出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秦玄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在自己身處於一處混沌虛無的空間中。

在他麵前,趴伏著一頭又一頭如同山嶽般巨大的神獸屍骸,真龍、鳳凰、玄龜、白虎……一種種隻屬於傳說中的神話存在。

更遠處,矗立著一座與天齊高般的高不可攀古塔,流露出橫斷古今的混沌氣息。

隱隱約約三個大字——

葬天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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