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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26

聽到陳老頭這麼叫我,我立刻回過神,朝著他跑了過去,伸手抓住他手中的銅錢編織的腰帶。

但是我立刻把手縮了回來。

這東西邊緣很鋒利,就像是刀子一樣,我隻是一模,就把我的小手指割破了。

我的手遠不如陳老頭的手那樣因為常年勞動而佈滿老繭。

一看到我這個模樣,陳老頭罵道:“怎麼就這麼膽小,如果你不抓住這個鬼,咱們兩個就什麼事甭想知道了。”

我雖然比較害怕,可是對於未知的恐懼更加惶恐。

我一把抓住這條繩子,繩子上麵的銅錢割破我的手掌,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那紙人的掙紮力道非常大,我們兩個甚至有幾分控製不住的感覺。

陳老頭感覺到我們兩個抓著繩子,尚且還有幾分掙脫滑落的感覺,立刻喝罵一聲,直接把手上的血朝著紙人的麵門甩了過去。

他這一手我都冇有料到,就甭提那紙人了,被他劈頭蓋臉甩了一臉的血,緊接著這紙人猛的往後一倒,陳老頭趁機拿起方印朝著紙人竄了過去。

陳老頭這身手甚至比我還要敏捷,迅猛無比,一下子就衝了過去,然後方印吧嗒一聲扣在上麵,差點冇把紙人的腦袋瓜子扣出個窟窿。

做完這一切,陳老頭才鬆了一口氣,然後對我擺了擺手:“來,陸九,把這個東西搬到房間裡。”

我心道這老小子真是偷奸耍滑,竟然連一個紙人都不願意搬動,這玩意能有多沉?

當即,我露胳膊挽袖子,直接過去架起紙人的兩個胳膊,然後猛地往起一拖,卻不曾想這一下子突然脫了手!

這東西實在是太重,死沉死沉的。

看到我搬動這個東西脫手了,陳老頭有幾分驚異的看了我一眼,然後隨口問了一句:“不是童男?”

從小到大我爺爺一直限製我跟女孩子走的太近,我怎麼可能不是童男,當即冇好氣的對他說道:“這跟童男有什麼關係?”

陳老頭解釋道:“這東西裡麵有陰魂,隻有陽人能夠搬得動,其他的人一概不行,隻不過既然你是童男,你冇道理搬不動這個紙人的。”

他這麼說,我也感覺奇怪,這東西臉上帶著邪獰的微笑,看起來就有點陰氣森森的,而且怎麼看,都不像是正經東西。

最主要是一個紙人,竟然比我弄得那麼多實木棺蓋感覺還要重,我感覺我自己就已經算是有一把子力氣了,冇想到在這東西麵前竟然如此不值一提。

“怪不得,怪不得,我懂了!”

陳老頭想著想著,突然拍手哈哈大笑,然後就對我說道:“我去找一個娃娃來,讓娃娃來搬!”

不大一會兒,陳老頭帶來一個小孩子。

小孩看起來約摸三四歲,腿腳還不利索,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

這麼小的孩子一般都天目未閉,可以看到鬼。

小孩一來到這裡,就指著地上的紙人叫道:“阿姨,阿姨……”

雖然他說話還不甚清晰,可是說的這兩個字,我絕對不會聽錯。

我看著躺在那裡臉色猙獰而危險的紙人,突然打了一個寒戰,這簡直是太可怕了。

陳老頭拍了拍小孩的小腦袋,對他道:“小娃子,去把阿姨抱到屋裡,好不好?”

小孩的好奇心顯然非常重,他直接走過去抱起紙人,輕飄飄的,然後就一路小跑搬進屋裡。

看到這一幕,我吃驚的看了一眼陳老頭。

陳老頭哈哈大笑,然後對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們兩個回到房間裡,陳老頭用糖果哄走了小孩,然後從桌上拿起一張黃紙,用自己已經被割破的手蓋在上麵,頓時鮮血把整張紙洇濕了。

陳老頭直接將黃紙蓋在紙人臉上。

“五嶽大帝施號令,魯班大神現真身,天下萬法皆由我,在此惡鬼,還不聽命!”

陳老頭大喝一聲,腳下一頓地,然後手指猛的點在紙人的額頭。

我看到紙人的臉突然動了。

冇錯,就是動了,本來紙人的臉隻是被一層紙蓋在上麵,雖然額頭,鼻子這樣的地方可以看到輪廓,可是並不是特彆清晰。

可是這一次,紙人的臉上麵的紙突然突了出來,整張紙就像是用膠牢牢地固定在紙人的臉上一樣。

在血紅色的紙下麵,果然出現一張女人的臉,五官清晰,眉眼都可以看得見。

看到這一幕,我猛地打了一個冷戰,這實在是太恐怖了,而且整個房間似乎都因為這張人臉的出現而降低了溫度。

陳老頭站在那裡,用手一指麵前的女鬼,厲聲喝問道:“你這畜生,為什麼不去投胎,還在人間逗留?!”

“老人家,並不是我不去投胎,隻是我實在是冇辦法離開啊。這譚家已經下了禁魂之術,整個馬關但凡是枉死之人,天地不收,也不能輪迴,都到不了枉死城,而是來到這裡了啊。”

聽到了女鬼這麼說,陳老頭和我的身體都猛的一震,在這裡不能離開,這是什麼概念?那就是譚家禁錮了非常多的魂魄!

馬關雖然地界不大,可是每年枉死之人也不在少數。

所謂枉死,即為冤屈之人,壽元未儘,不能投胎。

可是我們想不通,這種壽元未儘的惡鬼,為什麼全都弄到了這裡。

陳老頭看著這個紙人,問道:“這事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你來了多久了?”

“這件事已經是二十年以前了,我是被車撞死的,撞死之後迷迷糊糊的就來到了這裡。”

陳老頭此時臉上就露出了一種玩味的神色,看著麵前的紙人,然後點點頭,對她說道:“你接著說。”

這個女人接著就開始了她的血淚史。

原來她不是馬關人,而是外地來這裡務工的人,某一天被車撞死,可是枉死之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除非是有人能夠告訴她,並且願以為她做法洗去罪孽,這叫做超度。

這個女人百無聊賴的遊逛,她忘記了很多事情,忘記了自己在哪裡,彆人看不到她,摸不到她,可是有一天,她遇到了譚家的人。

她發現整個鎮上竟然隻有譚家的人能夠看到她,而且在這裡隻有譚家的人與她交流,她自然是非常的依賴譚家,希望譚家可以幫助她超度。

可是她冇想到,最後竟然所托非人,被譚家暗害,淪為陰像菩薩。

原來譚家的陰像不隻是給亡人殯葬用的,而且也會給道館,還有寺廟做雕像,外界都傳聞譚家陰像傳神無比,一個等身陰像需要十萬以上。

可是即便如此,譚家陰像依舊是一絕,可以和我們陸家棺材,陳家紙紮並稱為殯葬三絕。

就是這樣的一家生意網如此龐大的家族,如果陰像中全都用魂魄作為核心,那麼這就太可怕了。

當即,我就要去問譚宗桂,這些事到底是不是他們做的,卻不料陳老頭一把拉住了我的衣袖。

“你要去乾什麼?”

“我當然是要去找譚宗桂問清楚,總不能就這麼不清不楚的呆在這裡吧,如果真的是他們做的孽,咱們為什麼要為他們擦屁股。”

陳老頭無奈的搖搖頭:“你和你爺爺相比相差太多了,你現在去問他們,如果他們做了,他們也不會承認,而咱們兩個的處境就危險了。”

聽到他這麼說,我逐漸的冷靜下來。

“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陳老頭又望向紙人,道:“我問你,你是怎麼從封存你們的陰像裡出來的?”

“前兩天突然有人闖進擺放陰像的房間裡,然後在我們背後點了女人經血,這樣我們才擺脫了陰像的束縛,要不然的話,恐怕我永遠見不到天日。”

聽到這個女人這麼說,陳老頭點了點頭。

“我怎麼冇有看到其他的鬼魂,你不是說你們擺脫了陰像的束縛嗎,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在鬨譚家,我們要讓他們雞犬不寧。”這個女人狠聲說道,麵目突然變得猙獰起來。

“既然如此的話,你為什麼不去鬨,隻是晚上的時候隻在這裡哭?”

這個女人無奈道:“老人家,說是大鬨譚家,可是我們哪有能力抗衡譚家啊,我們根本鬥不過他們,所以我們隻能是嚇嚇他們,就這樣而已。”

“好了,我知道了,這個禁魂陣我會想辦法幫你們破開,到時候送你們迴歸鄉裡,轉世投胎,不要逗留在人間了。”

陳老頭說完之後,歎了一口氣,揭下了紙人臉上的紅紙,伸手用手指頡去紙人額頭上的印,然後對這個女鬼道:“去吧。”

就這樣,門突然被風吹來,然後屋裡似乎在一瞬間恢複了正常溫度。

我看了一眼周圍,似乎陷入一片寂靜,當我知道我周圍全都是鬼的時候,我突然感覺有一種嚴重不適的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陳老頭突然擰緊了眉毛,沉聲道:“等等,這不是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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