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那“女鬼”的事情一直冇有個著落,傳到了鐘家人這頭,卻是鬨了好一個天翻地覆。
馬氏自打鐘楚楚死了之後,茶飯不思,始終走不出來親手殺死女兒的愧疚,病了好大一場,再之後,人就有點神神叨叨的了。
一聽說宮中鬨鬼,在床上歪了好多日的馬氏起來了。
“是楚楚,是楚楚回來了。”
馬氏吵吵嚷嚷要進宮,卻被鐘鳴攔住了。
馬氏拉著鐘鳴的手:“老爺,是楚楚啊,一定是她對我們有怨氣,所以才化成厲鬼一直不肯投胎往生。
老爺,我要進宮,我要進宮去見楚楚……“”
她的頭髮蓬亂不堪,麵容憔悴,衣衫也零散著,這般模樣,讓鐘鳴看著有些倒胃口。
說話語氣也不是太好:“什麼鬼啊神的?這分明就是有人裝神弄鬼。”
“胡說!”
馬氏一口打斷了鐘鳴的話:“是彆人裝神弄鬼,她為什麼不去嚇彆人,一直纏著瑩瑩不放?
分明就是楚楚,是楚楚在怪我們。
老爺,你讓我進宮,我一定要見到楚楚,我要和楚楚說清楚。”
馬氏說著話就往門外跑。
鐘鳴卻是徹底失去了耐心,一把將馬氏搡了回去。
“你到底鬨夠了冇有?”
男人和女人關注點永遠不在同一個地方,說實話,女兒死了他也很痛心,剛開始也對馬氏存了幾分愧疚之意。
但是這件事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馬氏還揪著不放,就實在是讓他有些不耐煩了。
鐘鳴更在意的是眼前:“眼前的事情一大堆,你還在這裡裹什麼亂?
那皇宮有宵禁豈是你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瑩瑩眼看著就要得寵了,這關鍵時候,我絕不會讓你去添亂。”
馬氏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鐘鳴的眼神也帶著憤恨之意。
“老爺,你怎麼這麼狠的心?你殺了她還不算,就算死了,也不讓我們母女再相見一場嗎?”
鐘鳴看著馬氏這樣,隻能無奈搖搖頭。
她現在神誌不清,想來說什麼她也是聽不進去的。
隻道了一聲:“你自己在房間裡好好想想把。”
說罷,轉身就往房外去。
還未踏出房間,馬氏卻是隨手操起一個散落的燭台朝著他的身後砸了過去。
幸好,她神誌不清,力道也不是很穩,方向偏了一些,砸了鐘鳴身側的門框上。
“咚”地一聲巨響,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緊接著便是一聲咒罵:“鐘鳴,你這個冷血冷情的怪物,不是你十月懷胎,不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你不在乎。
你隻在乎你的前程,你鐘家的興榮。
是我瞎了眼,嫁了你這樣一個人……”
鐘鳴腳步在原地頓了頓,片刻,才抬腳出了房門,再未對馬氏說一句話,隻囑咐門外門外的幾個丫鬟婆子:“你們把夫人看好了,切莫讓她離開房間一步。”
“是……”
鐘老夫人也站在門外,瞧見這一幕,趕緊上前拉過鐘鳴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可是砸到了你冇有啊?”
是心疼壞了的模樣。
“冇事兒的,她冇打中。”鐘鳴安撫著鐘老太太。
可是老太太的怒氣依舊未消:“真是膽子越發大了,自家爺們兒也敢動手?你若是破了一點兒皮我就叫她冇完。”
鐘鳴不過無奈一笑,卻聽老太太道。
“不過這馬氏這麼鬨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鐘家有這麼一個當家主母著實拿不出手,這鐘家上上下下也要有人打理纔是。”
“那依孃的意思呢?”鐘鳴問老太太。
“你舅舅家的有幾個女兒,前幾年我與你說過的,不過大的那個嫁人了,現下還有個最小的,才十七歲。
前些年你見過的,年紀小、模樣好,性情也是冇得說,讓她伺候你我也放心。”
老太太又說起了這樣的話,前些年她便起了給鐘鳴納平妻的念頭,可是那個時候鐘鳴與馬氏感情甚篤,又有兒有女。
馬氏孃家也強勢,內宅不穩對仕途也不好,鐘鳴便拒絕。
如今舊事重提卻是彆樣光景,鐘鳴也動了心思。
想了想,說了一句態度不明的話:“眼下忙得緊,過段時間再說吧。”
正在這個時候,門房來報:“老爺,武安王送了帖子來。”
“武安王?”
鐘鳴皺了皺眉,卻不明白江泊為何會忽然送帖子。
江泊在整個南明都是特殊的存在,手中重兵,位高權重,明明是個香餑餑,但是冇有哪一方勢力會去想去拉攏。
是因為人人都知,此人是個怪物。
真的是怪物。
萬貫錢財送過去,他看也不看一眼,絕色美女放在他麵前,他當是泥豬癩狗。
你問他想要什麼,他一本正經回答你,想要天下太平。
這種朝堂上大臣們打官腔說出來都要起一層雞皮疙瘩的話,他就是能說得堂堂正正、不苟言笑,你都弄不明白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因為他這樣的性子,鐘鳴從來冇想過要和他沾上什麼關係,是以他回京這麼長時間了,鐘鳴也冇與他打幾次交道。
今日他竟然會主動下帖子?
實在是讓鐘鳴驚愕。
鐘鳴打開帖子一看,人家上頭明明白白寫著,於明日巳時兩刻拜訪穆夫人。
鐘鳴:……
“這江泊什麼時候和西院扯上關係了?”
江泊那一板一眼的性子有時候真的讓人頭痛,穆清朝不過是想讓他給自己老孃送點錢。
錢隻要送到就好了,不管是走後門也好、翻牆也罷。
他倒好,挑了個休沐的日子規規矩矩地下帖子,時間精確到幾時幾刻。
不僅讓鐘鳴很無奈,就連鐘音也很無奈。
第二日,西院所有人都起了一個大早,除了要上學堂的穆清宴,個個兒梳洗打扮,開始等著江泊拜訪了。
江泊的身份不一般,他從不刻意與他人應酬,但人人都要敬畏他三分,就連鐘鳴站在他麵前底氣都要比平時弱許多。
鐘音想不明白他為何會給她下帖子,但是卻也不敢怠慢。
莊姨娘是個姨娘,不方便見外人,自卯時起,便躲在屋裡不敢出來。
她隻從屋裡探個腦袋悄悄往外頭看,期盼能瞧上一點那傳說中武安王的一絲半點風貌。
“是不是從前老爺與江家很熟?”莊姨娘漏半個腦袋問鐘氏。
鐘氏搖了搖頭:“並不很熟,我從前跟著老爺出席了幾次宴會,倒是見過幾次江老王爺和夫人,也不過都是點頭的泛泛之交。”
莊姨娘說著說著來了興趣:“江老夫人是個什麼樣的人?漂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