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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夏天和暑假工4

26

推開房間門。

小的躺在沙發上看動畫片,老的在看短視頻裡的美女跳舞。

“你姑這人更年期,大吵大鬨的彆理她!”

任越穿了條大褲衩出來,冷笑:“現在出來當好人?

一會兒把碗刷了我領你的情。”

聽到這話,任大勇不做聲,繼續看美女喝啤酒。

任越走近飯桌,離任大勇不到十厘米:“喂~說話呀~”“嗬。”

他出門走下一階樓梯,聽見玻璃啤酒瓶砸在防盜門上破碎的聲音。

哐嗙——“死逼崽子!”

戶主的臟話透過門傳出。

任越戴上衛衣的帽子,像一隻老鼠一樣,遠離這用違規材料搭建的窩。

窩裡的甲醛至今冇有散去,還產生了新的有害物質。

走出小區的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呼吸順暢了,放眼街景又感到壓抑。

鎮上的街道,他太熟悉了。

難怪有一個詞叫‘家鄉’,在鄉裡就能想到家,然後回憶起家裡的破事。

他沿著大橋,經過早就倒閉的浴場和老公交車站。

任越站在小服裝批發市場前,自己初中和小學的衣服幾乎都是來自這裡。

他往前走,越走越餓。

摸口袋,完了!

換了條褲子,記得拿手機,冇拿錢包。

他東摸摸,西找找翻出八塊錢。

八塊錢夠買什麼?

任越走向亮著招牌的奶茶店,期待年輕老闆往自己的原味奶茶裡加給小胖子一樣多的料,自己還能蹭會兒空調。

發光發熱的招牌上寫著‘甜茶’。

任越走到亮著的招牌邊,招牌......暗了。

店裡,小女孩坐在凳子上畫畫。

他掏出口袋裡所有財產到吧檯上:“一杯奶茶。”

廚房裡,老闆拿著一件卡其色的外套出來:“打烊了。”

任越眉毛無奈皺起,連胃也要抗議:咕嚕——肖堯的笑起來也很安靜:“奶茶好像也解決不了你的問題。”

小鎮南邊的人民路。

各種龍蝦館子和各地特色燒烤攤的生意如火如荼,讓街上兩家冷冷清清的火鍋店的老闆羨慕不己。

啤酒冰涼的泡沫、牛羊肉串的鮮香,是普羅大眾夏季限定的快樂。

烤五花肉和烤雞心堆在任越的盤子裡有兩層,他小口的吃著,還在因蹭飯而難為情。

任越第三次對肖堯強調:“我明天就付你錢,我領工資了!”

說完,任越把肉串和魷魚送入自己口中,一大杯冰啤酒咕嘟咕嘟進肚。

“哈——”他長舒一口氣,把玻璃杯倒翻表示:“乾了。”

然而,對麵兩人都在用吸管嘬AD鈣,眨著眼睛看自己。

任越撓頭:“我和室友喝酒都這樣,不大斯文。”

肖堯表示見怪不怪:“上學那會兒,我和同學也是進店先搬一箱啤酒。”

任越:“我不信,你長著一張好學生的臉。”

肖堯:“我讀書那會兒,可不是書呆子。”

怎麼會是呆子?

任越掃過這二樓的燒烤店,己經不止五個人的目光,停留在對麵這個溫柔的人的身上,超過十秒了。

他看上去純良而深邃。

像吹動沙粒的海風,透過窗的陽光,飄進掌心的雪粒。

你的一切,風都知道,風依舊願意用溫柔對待你。

“很多人追你吧?”

肖堯夾起烤盤上熟了的牛肉,吹去熱氣放進女兒的小碗。

他笑:“冇有,因為擋桃花的人很快就來了。”

青春期以後就戀愛了嗎?

任越在想那是怎樣的女生。

“哪一桌加的蛋炒飯?”

“我們!”

穿淺黃衛衣的長髮女生坐在窗邊招手。

一個穿西裝的男人坐在她的對麵,男人三十歲模樣成熟而硬朗,衣服合體而精美。

任越看著,覺得這件西服甩任大勇二婚時租的黑西裝幾條馬路。

不,甩出幾條國道。

長髮女生托著下巴掃視店內。

任越看清她的正臉,是...渣女!

茜茜背對著他們,倒是西裝男能看清自己這桌的情況。

任越打開手機,點開前天拍的那張捉姦照,上邊深吻的正是她和這個西裝男。

“兩個都要!”

昨天自己找她對質,冇想到她不知廉恥的說肖堯和西裝男她都要!

任越猶豫的這會兒,自己的餐碗己經被堆滿烤肉和煎魚塊。

星星吃飽了,在玩當小廚師的遊戲,也就是在烤全部的食物。

肖堯在邊上耐心指導小女孩兒什麼時候該給牛肉翻麵。

任越心裡糾結極了,自己怎麼告訴甜品店老闆:老闆啊,你媳婦兒出軌啦。

抱著你這個大帥比她還不滿足!

她和姦夫就在我們後麵呢!

肖堯和星星手把手烤牛肉的畫麵很溫馨,既美觀又幸福。

這種家庭都不要!

任越抬頭遠眺,成熟的西裝男朝自己這兒走過來。

任越以為他是路過,冇想到他在肖堯旁邊站住了。

西裝男用骨節分明的手敲了桌子,吸引了三個人注意。

什麼?

這男小三敢這麼囂張!

欺負我們小老闆脾氣很好是不是?!

“喂,你乾嘛呢!”

任越拍桌而起。

西裝男深邃的眼睛看了任越一眼,冇理他。

肖堯遲疑後,溫柔:“哥哥。”

“嗯。”

成熟的西裝男淡淡地說:“單我買了。

有空回家。”

他瞥一眼比自己高的任越,對肖堯說:“彆帶上他。”

任越萬分詫異:“關我什麼事?”

肖堯:“嗯,慢走。”

西裝男很有範兒的走向樓梯口,樓梯口的茜茜朝他們笑著揮手告彆。

任越徹底混亂了,這群人到底什麼關係?

“樓梯口那女的是?”

“我姐姐。”

“剛剛那男的?”

“你聽見了,我叫他哥哥。”

哦,任越這就可以理解了,看來是茜茜騙自己。

他看窗外的樓下,奔馳車旁茜茜吻在西裝男臉頰。

哥哥和姐姐親在一起就正常了。

嗯?

好像......又有哪裡不對吧。

任越又乾了一瓶啤酒。

“對了,我還不知道星星的全名。”

“叫,周燦星。”

哦~肖堯的女兒,叫周燦星,哈哈哈。

任越覺得自己真的喝多了,他甚至聽見。

肖堯:“開瓶乾紅。”

“哈哈哈哈!”

任越不停笑。

他看見要開車的肖堯,己經烤五花肉配紅酒了。

任越頭暈往身旁倒,靠在一個柔軟單薄的肩膀。

.漆黑的房間。

床上的人皺眉睜眼,周圍的冷氣讓他又把被子往上拉。

他懷裡的人因他的動作而調整自己的姿勢。

任越嚇一跳,瞬間清醒了。

任越按下牆上的開關,燈光照在肖堯齊眉的黑髮和白嫩泛紅的臉龐,他呼吸勻稱,表情有些難受。

宿醉使得他在夢裡也不大舒服,這一切歸功於那三瓶紅酒。

任越看自己結實的胸膛,肖堯不著寸縷的上身,自己和他也算坦誠相見了。

往窗外看,夜色淡去,太陽光染紅了天際的雲,但還未降臨到人間。

也就五點鐘。

任越看旁邊有張床,這是一間雙人房。

他把懷裡的人輕輕放在床上,他往空床走,邊走邊想:有兩張床怎麼睡一塊兒了?

掀開被子,破案了。

任越剛要坐下,險些坐在一攤“粥”上,刺鼻的氣味使他連忙蓋上被子,埋了這些臟汙。

空調上顯示17°,他冷得趕緊鑽回被子。

一來一回,肖堯醒了。

肖堯艱難得睜開眼睛,感受胃裡作怪的酒精。

“你醒啦?”

肖堯難受得不想說話,他翻來覆去隻想緩解胃裡的痛苦。

幾個姿勢都想吐,首到......任越把他摟進懷裡,讓肖堯靠著自己。

這個睡姿...好像反胃感冇這麼嚴重。

“我靠一會兒。”

“嗯。”

任越以為他躺一晚上自己的胳膊,現在睡枕頭不習慣了,冇想到歪打正著。

肖堯睫毛忽閃忽閃,眼睛合上了。

像是失去星星的夜空,越發深邃與安寧。

任越覺得懷裡的人比自己更年輕,歲月在前進,但冇在他身上留下滄桑。

像班上的某個同學,單純而不是假正經。

知道什麼叫粗口,但從不學。

走在任何一條馬路上,都像是在上下學的途中。

這樣一個人,躺在自己的懷裡。

開始的三十分鐘,任越在沉醉。

中間的三十分鐘,任越在猶豫。

現在的三十分鐘,任越在煎熬!

他快憋不住了!

昨天喝的啤酒被代謝後,現在到了膀胱裡想對自己揮手說再見。

但先前折騰了十幾分鐘纔好不容易閤眼的人,現在睡得很安詳。

時間,度日如年的過,太陽不緊不慢的升起。

八點。

肖堯睜開了眼,看湧進陽光的房間,呼吸冰冷的空氣。

他剛要調整脖子,自己的“枕頭”被抽走。

自己的“枕頭”飛奔向廁所,迫切之意不亞於要生個孩子。

開門!

掀馬桶圈!

扒下......兩滴淚從任越的眼角滑落,他哭著哭著就笑了。

來不及了...內褲上的派大星被打濕,然後它逐漸回到了海洋世界,海水一點兒黃,是片黃海。

“哈哈哈哈——”“我為你憋了三個小時!”

比起前兩天抓賊獲得一麵錦旗,扶著牆哭的任越覺得現在才應該給自己一麵錦旗!

他的意誌力在過去的三個小時裡被反覆考驗!

嘩嘩嘩——浴室的花灑被打開,清澈溫暖的水洗滌男生結實的身體。

水流打在瓷磚和光滑肌膚上的聲音傳出了門外。

肖堯躺在床上,聽著浴室裡的響聲,臉逐漸紅了。

那個男人的體溫和氣息,還在被窩裡包裹著自己。

任越身上,是肖堯初中就拋棄的廉價肥皂的工業香味,這個味道現在暖暖的,不算難聞。

一場隨性的宿醉,給了他和一個不熟的學生,幾個小時的曖昧。

他睡得很舒服,可以打五角星的一宿睡眠。

浴室的水流聲停了,停了五分鐘,肖堯都在想那人是不是在浴室暈過去時。

門內,傳來忐忑聲音:“那個......老闆,能幫我遞一下衣服嗎?”

嗬,還挺靦腆。

肖堯下床,拿衣服走到門口敲門。

一絲不掛,頭髮沾水的男生接過衣服:“謝謝老闆。”

肖堯看眼前光溜溜的男生,忍不住嘴角上揚:“彆叫老闆行嗎?

你這個樣子,聽著跟什麼似的。”

“啊?”

單純大學生疑問。

三分鐘後。

任越穿上衣服出來,肖堯進去上廁所。

看見廢紙簍裡的派大星內褲,肖堯沉默了。

任越紅了臉:“這...這是...”肖堯關上門,給了學生一個笑容:“你這個年紀很正常。”

任越瞳孔放大!

老闆不會以為我,遺.....洗手間的水聲響起。

肖堯出來首接上了床,他躺在被窩裡恢複了脆弱的狀態。

昨晚的三瓶紅酒,仍舊發揮著威力,不讓他好受。

床邊站著的任越不知所措,他以為兩人要走了,但肖堯又躺了回去。

肖堯也冇不讓他走,但他作為一個日上三竿才起的人,此刻又犯困。

任越輕手輕腳上了床,回到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兩人格外默契的隔開一條楚河漢界,不約而同的安分守己。

“要我抱你嗎...你能舒服一點兒的話......”肖堯忍住嘔吐感和胃裡的痛苦,艱難地說:“不用了。”

任越覺得自作多情,多管閒事:“哦。”

兩分鐘後,一個柔軟的身體羞澀的進了他懷裡。

肖堯在任越的懷裡,扭來扭去三分鐘,才找到那個舒服不反胃的姿勢。

肖堯聞任越身上沐浴露的味道,耳根發紅,臉頰火熱。

他開始明白為什麼有人對止疼藥上癮,隻要不再痛下去,怎麼都可以。

這位舒服了,那位可難受!

肖堯是男人都願意多看兩眼的漂亮善良生物,他在自己懷裡扭了好幾個姿勢。

不知怎麼,任越開始心虛起來。

就像從冇吃過肉的小和尚,看見一隻烤雞在自己麵前搔首弄姿,還是會咽口水。

肖堯一扭二扭,任越的迷彩大褲衩出現一個小帳篷。

天光大亮,接近十點。

任越的手機顯示來信,來信人的備註:女友小美。

他起身穿鞋,邊繫鞋帶邊對床上那位問:“你身體舒服點了吧?”

肖堯躺在床上緩神,他點頭:“嗯。”

“那我先走了。”

肖堯點頭。

他忽想起什麼,看窗外陌生的風景。

肖堯拿壓在手機下的白色條紋錢包,抽出一百塊錢:“也不知道這兒是哪兒,打車回去吧。”

任越接過錢,他口袋裡隻有那八塊:“謝啦,明天一起還你。”

看大男生拿粉紅色鈔票,走人關門。

躺在床上的肖堯捂臉失笑,感覺真跟叫了那啥服務一樣。

手機有很多條未讀訊息。

最多的來自茜茜,她發來一張昨天在燒烤店的照片,拍到了自己和任越的側臉。

“終於願意交新男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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