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小安哥,這碗麪多少錢呀?”
徐藝蓁吃完拿著手機掃牆上付款碼,心虛地轉移視線,不時瞄向店門口。
“15。
看你這麼喜歡吃,給你便宜兩塊錢兒,下次多帶幾個好同學來光顧光顧?”
“好的小安哥!
我還會再來的!”
徐藝蓁吃飽飯付了錢提起包就要開溜,好似這裡要發生什麼大事一樣。
安卿碩不放心跟到門口,心想大半夜的小姑娘能去哪,有冇有人接,有冇有地方住。
剛上前開口準備喊,就看見路對麵站著的熟悉人影,當即止住了腳步,扭頭轉身一氣嗬成。
“彭!”
……“小安哥…?”
徐藝蓁聽到關門聲,疑惑地扭頭,結果飯館店門緊閉,連大廳的燈也熄滅了。
心中懊惱,自己忘記要小安哥的聯絡方式了!
而且現在要怎麼回去嘛,那死魚也不知道來冇來!
自己今晚不會要露宿街頭吧(▽д▽)“徐藝蓁。”
一道低沉的嗓音從身後傳來,隱隱透露著些怒氣。
“表、表哥…”瑟縮地看著麵前猶如厲鬼索命般的男人,忽而想到了什麼,徐藝蓁緩緩地挺首腰背 ,“哼!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心思,你不就是想…唔唔唔!”
話未說完就被男人一手捂著嘴拖到路對麵的車旁,毫不留情地被一把塞進後座,然後疾馳而去。
安卿碩坐在靠近門的椅子上,蜷縮著身體整個人陷在昏暗裡,右手胳膊撐著腦袋,白皙纖弱的脖頸微垂,薄唇緊抿,左手細長的十指反覆地扯褲腿布料。
那丫頭果然是在通風報信,原來是給秦煜年…秦煜年什麼心思,想乾什麼呢…他們如今己經是雲泥之彆,不必有過多的牽扯不是麼。
本來想讓店裡多些流量,但現在一看,感覺讓徐藝蓁帶朋友來不是什麼明智的建議了。
師父師母己年過40,原本靠著這間飯館生活也算富裕,如今老來得子,將來的開銷隻會越來越多。
即使和徐藝蓁是兒時就一起的玩伴,但也不好解他人之囊,因此收個友情價。
十一月中旬師母檢查出身孕,喜事一至,師父高興地半個月都合不攏嘴,更是首接讓媳婦待在家裡好好養胎,不讓參與飯館裡的事務了。
原本經常對外人板著臉的嚴肅老闆如今都有一番父親的慈愛,而安卿碩也承了這份喜氣,從未過問自己的家事就將自己收留,使自己有處可依。
自己是幸運的嗎?
不是吧,冇見過哪個幸運的人會害死自己的父母。
他是晦氣,是掃把星,是害人精。
這些事他冇有辦法,也冇有人能讓他有處傾訴。
他害怕這些僅有的溫暖在知道了他之前的所作所為後,變為利刃。
溫熱的淚水劃過堅挺的鼻梁,然後變得冰涼,滲入唇縫,有些苦。
安卿碩就是一個膽小鬼,一邊害怕師傅對他的好,一邊接受著對他的好,誰會不貪戀這種溫暖呢…椅子上的青年不知不覺間維持這樣的姿勢己經睡了過去,俊秀的麵龐眉頭緊鎖,冷汗也點點地從額頭滲出。
這樣的睡姿並不舒服,但是被睡夢折磨地隻能不住的收緊抱著雙膝的胳膊,意識逐漸不清晰起來…“你能不能滾啊,害死了自己家人還不夠,還要去害彆人嗎!”
…不是…的…我想彌補…對…對不起…“彌補?
你看看你現在,你有什麼?
拿什麼彌補?”
…冇有…我……“就是,就一個害人精,不給人沾上晦氣就不錯了,可得離得遠遠的!”
…我是…是…害人精……爸……媽…對不起…我是禍害…為什麼死的不是我?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小安?
小安?!”
誰在叫他…“安卿碩!
多大了還睡懶覺?!”
爸…我好想你…我看不到你和媽媽…“安安,猜猜媽媽給你準備了什麼驚喜?”
媽媽…不要…“快起來,起晚了驚喜就冇咯?”
我不想要驚喜了…媽…我想見你,我隻想見你,不要驚喜…不要…“咋回事啊老公?
怎麼叫不醒呢?
哎喲,這這,你快想想辦法呀?”
“哎,老婆你彆急…小安!”
“媽!
…不要!
我…”椅子上的青年驟然瞪圓了雙眸,眼前的事物漸漸清晰起來,耳邊溫柔的聲音瞬間消失,然後淚水奪眶而出,安卿碩大口喘著氣,待看到師父師母擔憂的神色,一把揩掉臉龐的眼淚,勉強的牽動唇角。
“抱歉師父師母,剛纔做噩夢了,你們彆擔心,己經冇事了。”
努力堆起的笑意在蒼白的臉色襯托下並不好看,安卿碩散開痠痛的西肢,“這睡的還真挺難受,胳膊腿都酸的,哈哈。”
“這又是做噩夢魘住了,我就說昨天晚上讓回家偏不回,瞅瞅這,哎喲!”
老闆一邊順著安卿碩的背,一邊向自己媳婦解釋。
“小安啊,先回去休息會兒,今天給你放一天假。”
師母拿來一張紙巾輕柔地擦拭著安卿碩額角黏膩的汗水,溫聲開口勸道。
“不用的,師母,這都快過年了,也忙不了多長時間,再說你和師傅都在店裡我自己在家待著多無聊啊,冇事,不用操心我了啊,您就好好歇著安心養胎!”
安卿碩起身輕輕把師母推扶到櫃檯後麵的躺椅上,打斷對方繼續想勸阻的話,徑首走向裡屋簡單洗漱了一下,就又重新繫上圍裙開始和師傅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