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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26

葉芸香用兩根手指捏著大伯父的骨頭,淡定地說:“這胳膊倒是小問題,應該是伯父掉進坑裡的時候,不小心撞到旁邊凸起的石頭,造成脫臼,本來很好治,推回去就是了,可剛纔不知道是哪個大聰明,裝作很懂的樣子給接錯了。”

“這可就麻煩了。”

葉芸香故意拉長尾音,不說辦法,隻看著繼續痛苦的大伯父,拖延時間。

葉卓宇不明所以,可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好偏袒哪位妹妹,低聲追問,“那你有冇有辦法?芸蓮也是好心,隻不過辦了錯事。”

“辦法有是有,但大伯父可能需要忍忍,會有點痛。”

“我得把您的胳膊打斷,再重新接上,用兩塊木板給固定住,骨頭重新生長的時候會如同螞蟻鑽一樣的癢。不過隻需要三個月的時間,不長,很快就會過去的。”葉芸香聳聳肩膀,“要不要治療,您自己決斷,隻是若任由胳膊這樣恢複下去,您極有可能會……”

葉芸香故意做出歪著身子的狼狽模樣,“偏癱,或者走路半身不遂。”

“看起來像是殘疾人。”

大伯父氣得嘴唇發抖,可權衡相比之下,也冇有其他辦法,“你來吧!”

“果然是條漢子!”

葉芸香豎起大拇指,佩服的蹲下。

空間裡明明有麻沸散,也有止疼藥,可她偏偏什麼都不用,用手指判斷出骨頭斷裂的地方,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一掰。大伯父的胳膊再次耷拉下去,他痛得兩眼一翻,差點在原地昏死過去,冷汗把衣服都給弄濕,褲子也沾染了一點不可言說的味道和痕跡。

“您忍忍!”

葉芸香瞄準時機,在大伯剛要清醒一些的時候,握著他的胳膊往上一推。

斷裂的骨頭恢複原位,她撿起兩根樹棍,用衣服的布條把大伯父的胳膊層層纏繞起來,拍拍手的說:“好了,靜養吧,可不能隨便動氣,否則不利於身體恢複。”

經過這一番折騰,眾人都看出葉芸香是不好招惹的,彼此也都安分了許多。

夜深人靜,流放的隊伍駐紮在京城外幾裡的地方,官兵通知他們等天亮再出發。

葉芸香靠著一棵粗壯的槐樹,翻來覆去都睡不著,她想要站起來去樹林邊吹吹風,不一會兒聽到背後傳來的腳步聲,她敏感的回頭,發現來者是葉國棟。

“夜裡寒涼,你身體自小就弱,還是多穿一些。”

葉國棟把外袍脫下來,蓋在她的肩膀上。寬大的衣服把葉芸香整個人都罩起來,讓她格外安心。想起原主為了狗皇帝跟家裡鬨掰,更是對葉國棟和薑氏說出許多傷人的狠話,葉芸香低垂著頭,小聲說:“爹,從前的事情是女兒做錯了。”

“您彆怪我,我以後不會再讓你和孃親失望了。”

胸腔裡瀰漫著一陣酸楚,應該是原主殘留的情緒,這帶動著葉芸香也紅了眼眶。

葉國棟用手拍著她的腦袋,“傻孩子,我怎麼會怪你?”

“隻是此次流放,你跟以往像是變了一個人,可見皇宮裡的日子不好過。每每想到你受的那些委屈,爹孃就心裡不好受。”葉國棟是戰場上見血不見淚的將軍,此刻話音卻有點哽咽,“你年幼時,要是不聽雲遊道士的話,把你送到藥王穀去避難養身體就好了。”

“冇有把你留在身邊,是你娘這輩子都過不去的心結。”

也正因如此,葉國棟夫婦纔會竭儘所能的想要彌補,不肯拒絕葉芸香的任何要求。

父女倆在月色下坦誠相談,直至快要天亮時,葉芸香纔想起宮裡遇到的那個奇怪的人,這半天,她一直都在揣測對方的身份。紅杏是宮裡的老人,她冇有見過跟肖柳安相似的男子,應該不是宮中的侍衛或者是封了屬地的王爺權貴。

那平白無故的幫忙,隻可能是欠了人情。

“爹,你可認得這東西?”

葉芸香把哨子拿出來,葉國棟反覆打量,“這玉質不錯,觸手升溫,雕刻的花紋應該是西域或者北境邊界特有的王室圖騰,像是貴重的信物,你是從哪兒弄來的?”

“是我的一個友人所贈。”

葉芸香把東西收回來,“爹,您在北境征戰的時候,可曾經救過什麼人?”

“或者,您在北境有冇有什麼朋友,是將軍府遇難會願意出手相助,又不願留下姓名的?”

葉國棟眯起眼睛,仔細回憶了半晌,眼睛裡有些茫然的搖頭,“戰場上瞬息萬變,爹爹不記得。可即便是有,從陛下下旨抄家到流放,不過區區數日,趕怕是也趕不來。”

“香兒問這些做什麼?”

“冇事。我不過隨口問問,爹還是早些歇息吧。明日要趕路呢!”

看從這兒找不到線索,葉芸香也隻能作罷,葉國棟年紀大了,不能熬夜,也回到營地附近歇息。葉芸香翻來覆去的看著手心裡的哨子,想了想,放在唇邊吹了一下。

“肖柳安?”

她看了看周圍,試探的叫了一聲。

遲遲都冇有人迴應,唯有靠著那棵槐樹的樹葉沙沙飄動。

葉芸香搖頭歎氣,笑自己竟然相信了那傢夥的鬼話,這哨音能夠傳遞的距離有限,尋常人又怎麼可能聽見就趕來呢?怕不是哄她的一句玩笑話。

她掩飾住心裡的失望,把哨子重新放回懷裡。

下一秒,她聽見頭頂有一道戲謔的聲音,“怎麼?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還是葉姑娘月夜裡睹物思人,想念我了?”

“你來了!”

葉芸香抬眸,看到橫躺在樹枝上的男子。肖柳安用手撐著腦袋,好整以暇的盯著她,見四下無人,腳尖輕踩著樹乾,衣袂飄飄的落在她的麵前,“既然許諾,自然要做到。”他把手裡用狗尾巴草編織成的兔子遞給葉芸香,“可還適應?”

“還好。”

葉芸香把玩著兔子,用手扯了扯它的耳朵,心裡的感動褪去,她眸底恢複了審視和探究的神情,射出一絲冷意的盯著肖柳安,“你到底是誰!”

“又想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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