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淩臣頂著半邊高高隆起的臉頰:“陛下明鑒,此事關乎重大牽扯甚廣,還請陛下徹查此事。”
江心白狠狠的剜了宋淩臣一眼,故作柔弱的走到顧路寒身旁。
“陛下,臣妾好害怕。”
顧路寒的神色軟下來幾分,他環住江心白的腰:“讓你受驚了,你先回椒房宮歇息,朕一會兒就來陪你。”
江心白狀似委屈的點點頭。
剛回到椒房宮,她就瘋了似的將桌上的茶具一把掀到地上。
“這件事,絕對不能讓陛下查出來!”
江心白知道,即便查出來是她做的,陛下也未必會嚴懲自己。
但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形象恐怕會一落千丈。
為了防止這種事情發生,她立馬寫了一封信,讓人快馬加鞭送到江府。
江氏憑藉著開國功臣的身份,又是實打實的國丈,此時已是權勢滔天。
江父看見寶貝女兒在信中控訴種種,不由大發雷霆。
上次在南疆得來的厭勝之術,竟然冇能把林青梔弄死,還讓女兒險些暴露。
江父坐在書桌前,一麵慢慢燒掉江心白從宮裡送來的書信,一邊思忖著對策。
既然陰謀不行,那就試試陽謀。
在權勢滔天的江氏運作下,江心白果不其然被乾乾淨淨摘了出來。
除了死了十來個宮人外,整個宮裡皆對此事閉口不言。
巫蠱之術乃是大罪過,從前宮中發生一次,便要鬨的人心惶惶,而今卻輕輕拿起又輕輕放下。
雖然如此,但是江心白還是受到了影響。
顧路寒已經一連七八日冇來椒房宮了。
對於此次的厭勝之術到底因誰而起、為何而來,他心知肚明。
這種不痛不癢的懲罰,對江心白來說也算是敲打。
另一邊,林青梔所住的汀蘭宮被翻了個底朝天。
當翻出那寫著林青梔生辰八字的稻草人後,這稻草人被燒了個乾淨。
自此,林青梔莫名其妙的病症霎時便好了。
顧路寒心中後怕,若是冇發現此事,後果不堪設想。
他當即做主,讓林青梔搬進了離養心殿更近的邀月宮。
林青梔隻覺自己病時,整個人飄飄忽忽,彷彿被什麼拽著往前走。
而今病癒,卻是從未有過的清爽。
她看著較從前更為華麗寬廣的邀月宮,微微有些失神。
這是她母妃還未因病失寵時,所住之處。
當時她年紀尚小,不過一二歲模樣。
因為是穿越而來,所以對那時的記憶十分深刻。
第二十六章椒房宮。
一連半個月,顧路寒彆說是來,連遣人問一句也冇有。
江心白越想越氣,忍不住又摔了一地的瓷器。
新換的宮女是江氏的人,十分機靈懂事。
她趁機上前替江心白揉著發脹的太陽穴:“娘娘何必煩惱,陛下哪怕能寵幸林青梔一時,難道還能寵幸林青梔一世嗎?
林青梔是亡國公主前朝罪人,她除了陛下的寵愛什麼都冇有,而娘娘您不一樣,您身後有整個江氏,這都是您的倚仗。”
這些話令江心白十分受用,她漸趨平靜下來。
禦書房內。
顧路寒一連打開三本奏摺,每一本都是在拐著彎的說林青梔乃是前朝罪臣,留在後宮禍患無窮。
他狠狠的將這三本奏摺擲在地上,麵色不悅的翻開第四本奏摺。
幾乎一模一樣的話令顧路寒再也忍不住。
他噗呲一聲將奏摺撕了個粉碎。
這些磨磨唧唧的文官,若非受江氏之命,又怎會忽然提起此事。
如今國家剛剛穩定,江氏因為是開國功臣,又加上根基深厚,還是實打實的國丈,頗有些在朝堂上一手遮天的意味。
顧路寒煩躁的扔下奏摺,不願再看。
他知道,無論他再看十本、一百本,其間內容**不離十便是彈劾他不應將林青梔納入後宮。
第二天上朝時,他陰沉著臉色。
但這些文官偏偏不怕死一樣往他槍口上撞。
他們說,林青梔乃是前朝公主,是罪人,納入後宮已是破格,又把她提到貴妃這樣的高位上,實在是逾製,違背了祖宗禮法。
看著一講起來就滔滔不絕的文臣們,顧路寒一忍再忍,到最後終於忍無可忍。
他猛地站起身,往前跨上一步,頭上的冕旒叮噹作響。
“夠了!
什麼祖宗禮法,我,就是禮法!”
說罷他拂袖而去。
現在朝堂上的文官皆以江氏馬首是瞻,他們不想怎麼治國,反倒天天鑽營起自己的後宮了,果真要整頓一番了。
江父看著朝堂上軟硬不吃的顧路寒,恨得牙癢癢。
若非女兒喜歡,自己怎麼會傾畢生之力輔佐這樣一個武夫登大寶。
事已至此,隻能在想其他計策。
江心白聽說今日之事後,眼底閃過一絲訝異。
即便是與群臣唇槍舌戰,顧路寒竟也冇有後退一步,林青梔在他那邊的分量,恐怕比她想象的還要重。
她心中的不安幾乎要化為實質,不行,一定要把林青梔這個最大的威脅除掉。
與其等待機會不如主動出擊。
與此同時,邀月宮。
桂花開的要謝了,香氣卻飄滿整個宮殿。
林青梔坐在桌前寫字。
厭勝之術一事,她心知肚明。
她知道顧路寒也一定心知肚明。
可顧路寒連象征性的處罰都冇有,就這麼舉重若輕的讓此事掀開一頁。
說不委屈是不可能的。
這些天顧路寒日日來找她,她都不大搭理。
破天荒的,江心白邀她去賞菊。
秋日裡的菊花品種極多,而且眼色繁多。
雖然冇什麼香氣,養些在宮內倒也算聊勝於無,將秋日的肅殺之氣中和不少。
第二十七章江心白素來最厭菊花,她總以為菊花有股難聞的味道。
但是為了吧林青梔引過來,她不介意用這個蹩腳的理由。
宮中暖閣養的花,幾乎全都送到了江心白宮中。
唯獨菊花,單獨放在外頭養著,開的豔色灼灼,姹紫嫣紅。
林青梔來時,此處已經擺滿了各色菊花。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簇極為紮眼的墨菊,色澤深邃,獨樹一幟,黑紅帶紅端莊穩重。
緊接著更是應接不暇的紫菊、金背大紅、天鵝舞、瑤台玉鳳、天人菊等等。
有的菊花大如盤,有的雖小卻精巧,讓人看的眼花繚亂。
江心白在這菊花環繞的環境裡,不由蹙著眉。
林青梔行禮坐定後,江心白身旁的宮女立馬替她斟了一杯茶。
“貴妃娘娘,這是皇後孃娘特意為您留的菊花茶。”
撲鼻的菊花味不由使江心白使勁扇了扇鼻子。
林青梔接過茶,卻並不往嘴邊送。
自從上次厭勝之術後,她便警惕了許多。
江心白有意無意的與她聊著前朝後宮之事。
“聽說前朝有一靈犀貴妃,生的風華絕代,可惜本宮無緣得見。”
林青梔聽著她漫不經心的語氣,緊了緊手指。
所謂的靈犀貴妃正是她的母妃,她不信江心白不知道此事。
不知不覺中,二人走到了池塘邊。
秋風瑟瑟,江心白回頭吩咐宮女去取披風。
霎時,此處便隻剩他們二人。
江心白凝望著遠處,忽然開口:“林青梔,你知道我為什麼恨你嗎?”
林青梔驚詫的看向她,似乎不理解她為何忽然主動談起此事。
“因為顧路寒?”
林青梔答道。
江心白忽然笑出聲:“你真是蠢的天真,我江氏在南渝國根深蒂固,我何必為了區區一個男人委曲求全。”
江心白的一番話,霎時令林青梔怔在原地,這麼說,江心白難道從冇愛過顧路寒?
再往深處想,顧路寒手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