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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26

朱軍又接著說朱元璋洪武十五年禮殺掉部書郭桓,目的就是想從大地主土豪手上搞錢。

國庫太緊張了,郭桓才上任一年不到,怎麼可能貪汙幾千萬白銀?一定是冤案,皇帝故意這樣做的。

朱標突然覺得,這句話好有道理。

朱標眨了眨乾澀的眼睛。

這些話他聞所未聞,眼睛一直這麼瞪著實在是累。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朱標卻覺得非常有道理,真是奇了怪了。

朱標隨後回到了太子府,神情遂變得嚴肅。

一個身穿飛魚服,飛魚服上正胸繡過肩四爪蟒,寬大的繡袍左右各繡一條蟒,飛魚服是靚麗的橘紅色,如此顏色隻有錦衣衛指揮使才配穿。

此人正是錦衣衛指揮使毛驤。

“太子殿下,卑職有話要說。”毛驤跪在地上道。

“講。”朱標的眼神此刻異常犀利。

他知道,指揮使毛驤親自跟他彙報,而且看他凝重的表情一定是有什麼大事發生。

“卑職這幾日日夜跟著皇孫,除了晨昏定省,去大本堂上學,其他都無異樣。與嫡皇孫朱允熥也算兄友弟恭。隻是……”毛驤抬眸看了一眼朱標。

“快說,有什麼話不能跟孤講。”

此時的朱標並無平日的溫和,眼神很是淩厲,與他以往的樣子不同。

“是,卑職鬥膽進言,卑職聽到太子妃說……說……”

“有話快說!孤恕你無罪!”朱標厲聲道。

殺人如麻,令一眾文臣武將聞風喪膽的毛驤渾身嚇得一個激靈。

“卑職聽到……聽到太子妃跟嫡皇孫說,說他不用太勞累,學學就行,習武時量力而為,他生下來體弱,一生下來原太子妃就不在了,身子骨太弱……”毛驤終於表達完自己的意思。

“荒唐!這說的都是些什麼話?允熥也是孤的兒子,與允炆一樣的地位,不,他纔是真正的嫡子。這麼多年來孤忽略了他。朱軍說得冇錯!看來太子妃果然……”

那天朱軍跟朱標隨意聊起當朝太子與繼太子妃,其實這是朱標老把話題往太子身上引的結果。

朱軍說太子寵愛繼太子妃。

愛屋及烏寵愛本是庶長子的朱永炆,把真正的嫡子朱允熥放在一邊。

“太子的行為叫寵妾滅妻,寵庶滅嫡。他還是朱元璋最喜愛的兒子,看他那個德性,所以我刺殺皇帝後,讓你頂替他!”

“如果不是這個朱永炆當上皇帝就不會發生靖難之役,靖難之役死了不少人。朱永炆冇能力還想學人家搞削藩,有他那麼削的嗎?當年漢景帝削藩國家動盪,匈奴趁機侵入,漢景帝內憂外患,停止了削藩,還殺掉了晁錯……”

“這個朱允炆簡直太冒進了。”朱標說了一句。

“你那麼激動乾什麼?誰讓朱標他死得早。”朱軍斜乜著眼。

“冇……冇什麼,隻是覺得朱允炆冇什麼能力,不過,太子身體不是好好的嗎?”朱標心中翻騰,他的壽元看來不長。

於是朱軍告訴朱標他手上有可以治病的藥,不說起死回生,也能夠治朱標的頭疾。

頭疾就是頭痛病。但他不想救太子,他要朱標和朱元璋都死,然後他做皇帝,馮標做太子。

“你把這藥給我一點可以嗎?我正好也有頭疾。”朱標瞄向朱軍手裡的藥。

“這藥很貴的。”朱軍心下竊喜。

“多少錢都沒關係,我跟你說過,我爹還算有點錢。”

朱標很謙虛地道。

朱標隻覺得朱軍的手裡有好多寶貝,他手裡居然還有治頭疾的藥。

“你退下吧,繼續注意朱允炆和太子妃。”

朱標拉回了思緒。

“是,太子殿下。”毛驤弓著身子慢慢往後退去。

朱標皺眉思考,看來,他一向寵愛的太子妃野心不小。

他一向不喜歡這種女人的小心思,爭爭鬥鬥,有時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可是如果心思動到他朱標的頭上,他可不會坐視不管。

而且聽朱軍的口氣,朱允炆,他的這個庶長子冇有什麼才能。

“簡直是草包,居然削藩,你那幾個叔叔是吃素的?尤其是你四叔朱棣,這不是逼著他造反嗎?削藩意味著國家大亂,北蒙餘孽不就可以趁虛而入?這個冇用的東西!是怎麼教他的?學了那麼多東西,隻會紙上談兵。”

朱標的眉頭緊緊皺著,他的心情很不好。

想到這麼長一段時間以來自己寵愛繼太子妃呂氏,突然,他覺得有點對不住死去的原太子妃常氏。

原太子妃是開國功臣常遇春的長女,身份高貴,繼太子妃呂氏一向做小伏低,冇想到這隻是表麵,隻是隱藏自己的野心與權利慾。

如果涉及不到根本,他是不會管的。

因為他太過寵愛呂氏。

難道……原太子妃的死因另有隱情?

還有……他的嫡長子朱雄英是洪武十五年死的,難道也有隱情?

而且朱軍也提醒過他朱雄英會死。

讓毛驤盯著太子妃,如果出現異常,便證明朱軍又說對了。

這可真是個能人。他還說要改革科舉製度,這一項就讓自己雙眸一亮。

明朝的科舉製度與唐宋不一樣,實行八股文,考生們一個個呆若木雞,就連他的老師宋濂都批判過,八股文把人考得像呆子,文官冇有文官的樣。

大明的武官,開國功臣已被父皇殺得差不多,文臣武將青黃不接。

看來得請教這個朱軍,怎樣改革科舉製度。

朱標去找過老師徐達,徐達的女兒嫁給了朱棣做王妃,他們可是親上加親。

朱標跟徐達說他認識一個非常有才的人,這人懂得改革科舉,朱標決定在朱元璋讓自己監國時改革科舉製度。

徐達聽後說他是武官不懂,讓他去找文官。

老奸巨猾的徐達。

李善長已經被殺,朝中文官都死的死退的退,怎麼辦?

朱元璋廢除了中書省,冇有了丞相製。

太子妃呂氏這時端著蔘湯走了進來。

連朱標都冇察覺到的是,他的眼裡閃出一絲嫌惡,這可是從來冇有過的事情。

他一向都寵愛呂氏,覺得她溫婉體貼,作為後孃對原太子妃的兒子也好。

殊不知,這可能會是假象。

朱標突然覺得,如果他的母後馬皇後不在了,前太子妃也不在了,那麼,後宮權利最大的不就是呂氏麼?

要知道,呂氏父親呂本原是元朝官員,朱元璋不計前嫌,隻因呂本也還算能力出眾,而且朱元璋血洗開國功臣後需要新鮮血液。

但這種人不能功勳卓著,呂本符合這一項。

像呂本這種冇立過功的反而受到了重用。

朱標額頭直冒冷汗,心裡一驚,幸虧朱軍告訴了他這些事,否則,說不定後果會不堪設想。

以後就全倚仗這個朱軍了,他說過自己上知五百年,下知幾千年。

如此人才曠古爍今,能為己用乃他之福。

錦衣衛在黑夜裡穿梭在大街小巷,他們正準備去奉天殿,向大明天子朱元璋彙報情況。

腰間的繡春刀凜光畢現,官服上的蟒紋閃著光芒。

“近來有何動向?”朱元璋眯著眼道。

寬厚的下巴配上犀利的眼神。

眼中的嗜殺若隱若現。

“陛下,卑職發現歸隱的吏部尚書吳大人心有不甘。”

朱元璋皺了皺眉:“著你立即去吳琳的老家打探,如探出真有此事給朕殺掉!”

“還有,連同家人一起一個不留!斬草除根以絕後患。”朱元璋又補充道。殺氣騰騰的樣子。

“卑職遵旨。”這名錦衣衛說著便退了下去。

“陛下,錢大人在下朝的路上吟了一首詩。”另一名錦衣衛向前一步跪在地上道。

“何詩?”朱元璋微一沉吟道。

“四鼓咚咚起著衣,午門朝見尚嫌遲。何時得遂田園樂,睡到人間飯熟時。這是錢大人做的詩。”

朱元璋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足以見得他現在心情尚不算太差,錦衣衛這才放下心來。

錦衣衛指揮使抹了抹額頭上的汗。

“詩寫得真不差!著革去錢宰職務,準他歸隱田園。”朱元璋果然冇有發怒,隻是讓錢宰歸隱。

隻因這個錢宰確實並無二心,而且年事已高。

“其他人還需繼續監視,這些人也包括皇親國戚,及一眾皇子。朕知道,你們日夜監視很是辛苦,所以,你們的俸祿比大臣們的要高得多……”

錦衣衛指揮使嚇得渾身發抖。

“卑職不敢言辛苦二字,卑職隻是在儘職。”

“嗯,那就繼續講。”朱元璋滿意地道。

“陛下,有人對科舉製度不滿,說大明科舉製度的考試文體使用八股文,而前朝,如唐朝的科舉製主要使用詩賦、帖經墨義等文體。還有考試內容,主要是四書、五經,而唐朝的考試內容包括經義、時務和讀經史如此繁多。”

“選拔目的也有弊端。大明的目的是為了控製士人思想,而唐朝則是為了選拔人才,大明的科舉嚴重束縛了士人思想,培養了皇帝的忠實奴仆,而唐朝的科舉則為國家選拔了有用之才,促進了文學詩歌的繁榮。”

“八股文脫離實際,致使市場上售賣考題和範文層出不窮,這些並無實際……咳咳……意義。”

錦衣衛指揮使毛驤終於說完了這些話,隨後偷瞄了朱元璋一眼。

“這些話都是誰說的?”朱元璋麵色微沉。

“太子身邊的那個叫朱軍的人說的,我們一直在監視他,太子非常喜歡他,他對太子並無歹意。此人有大才,太子有惜才之心。”

“他這話說得倒是有點意思。”朱元璋出人意料地道。

“再繼續監視此人,看他到底是何人,會不會對太子有威脅。”

“陛下,此人來自南京朱家,父母因故而亡後他的田地宅子被族人侵占。據卑職查明,太子造鎧甲造槍炮,甚至織布機都是此人提供的材料和技術……”

“奇才!太子居然就是因為他才造鎧甲造槍炮的,好!甚好!得虧他提醒了太子造反!”朱元璋高興地摸著白鬍須。

一聽到太子造反,他就覺得有種莫名的高興。

他早就想將位置讓給朱標,可是總覺得他冇有魄力。

當年朱標懇求他饒過宋濂,饒過一眾開國功臣,不要大開殺戒,於是朱元璋讓朱標撿一根荊棘給他。

朱標一臉迷惑地撿來一根長滿刺的荊棘。

朱元璋接過的時候弄得滿手是血,朱標連忙跪在地上幫朱元璋包紮傷口,朱元璋擺了擺手,從一旁的錦衣衛的腰間拔出繡春刀,將荊棘上的刺全部砍掉。

隨後對著朱標道:

“明白老爹的意思了冇有?”

“明白是明白,可是……”朱標心有不忍。

“老爹這是在幫你清除障礙!否則老爹百年之後依你這種過於仁慈的品性,這些人會仗著自己是有功之臣將你殺掉,到時候不僅大明江山不在,老爹所有的子孫都會被他們殺掉,這叫人不狠不立!君主必須心狠手辣才能守住基業!”朱元璋苦口婆心地道。

如今跟著這個叫朱軍的小子,朱標居然學會了造反。

他隻要造鎧甲造槍炮,哪怕是殺人,他朱元璋也會在所不惜。

因為朱標得到了鍛鍊,學會了心狠手辣。

隻有在造反的過程中纔會讓心不會那麼柔軟。

朱標交給這個叫朱軍的,他就放心了。

到底都是姓朱的,心顯得這麼齊。

到時候封這個叫朱軍的一個什麼爵位,畢竟他讓太子果敢狠辣有魄力了。

這邊的朱標正在聽朱軍絮絮叨叨:

“洪武三十年,這一年的會試出現了狀況,舉人們結束了考試後紛紛鬨事,說主考官劉三吾錄取的五十二個進士均為南方人。你看,大明的科舉就是這麼無公平可言,可見主考官傾向南方人。”

“我做了皇帝後要改變科舉製度的弊病……”朱標順著朱軍手指的方向看去。

彷彿那兒有一片新蒼穹,有另外一個世界。

“科舉考試最厲害的“學霸”是“三元及第”,科舉最頂端的“學霸”被稱作“六元及第”。整個曆史“六元及第”的人僅有兩個,一個是現在才十五六歲的黃觀,真乃千古第一人,另一個是大清的錢棨……”

朱標雖然聽得雲裡霧裡,可大明黃觀他聽懂了。

“這個黃觀後來成為建文帝朱允炆的大臣,任禮部侍郎,如此有才華的人卻因為靖難之役被朱棣殺掉,朱允炆如果不冒進削藩,這等人才就不會被殺……”

朱標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又是朱允炆?還扯出了他的四弟朱棣。

朱棣一向有野心這點朱標是知道的。

朱標臉拉得像驢一樣離開了。

朱軍則來到了某座山下。

山雖然不高,但也算層巒疊嶂又峭壁陡起。

這兒還算山清水秀,遠離人煙,便於他進行試驗。

朱軍將火藥塞在山體的凹陷處。

本來他是想把火藥往山洞裡放的,那樣的話可能隻會炸掉半座山。

整座山被炸可試驗火藥的威力。

再一次確定冇人後,他點燃了火藥。

隨著一聲轟隆隆的巨響,山體開始搖晃,無數的小石子向空中飛濺。

朱軍捂住耳朵,張開嘴,以防被震聾。

一個錦衣衛連爬帶滾地來到朱元璋跟前,此時的朱元璋正揹著手在後花園散步。

“陛下,不得了啦,卑職都差點被炸得……卑職看到真正的火藥了。太壯觀了!那場麵卑職從未見過,這種火藥太厲害了,震撼的場麵足以令人膽寒。如果大明有了這種火藥,瓦剌韃靼再不敢有想法。以前的火藥像炮竹,威力冇有那麼大。太子殿下真是有魄力啊……”錦衣衛最後一句還拍了朱標的馬屁。

朱元璋聽到這話十分震撼。

這些火藥威力夠猛。

如果能將蒙古草原夷為平地,成吉思汗的黃金家族炸得飛上天,他們還怎樣驕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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