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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釣者

26

任誰都看得出,蘇瑾現在己經力竭。

這時候陳傳穩選誰不好,偏要選他去釣魚,為難之意就人儘皆知。

人性這個東西很有意思。

有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的;有自己過的不好,就恨彆人過得好的;也有曾經淋過雨,所以撕爛彆人傘的。

陳傳穩靠斬斷小金鋼竹,獲得正式弟子考覈機會,擺脫了雜役身份,所以最看不得其他人,也通過這條路獲得成功。

“起來!

馬上!

你想抗命麼?”

陳傳穩握著刀柄,居高臨下。

黝黑監工蔣鳴在一旁蹙眉:“陳師兄,這不合適吧?”

“有甚不合適?

劉師兄讓我選人,我就選了他!

蔣師弟你有意見?”

蔣鳴知道陳傳穩是什麼貨色,本想替蘇瑾說幾句話。

蘇瑾卻踉蹌著站了起來。

你提到釣魚,我可就不累了!

本來還想著,靠啟用哪個副職業恢複體力,現在可好,有人送上門來!

而前世作為資深釣魚佬的蘇瑾,對此可不是門外漢!

夜釣,野釣,池釣,黑坑,海釣,他樣樣喜歡,漂相,找底,逗釣,搓餌,打窩,他樣樣精通。

這異界,據說有妖獸,有各種奇特生物,自然也有許多不曾見過的魚,這對一個釣魚佬來說,是極具誘惑的。

何況,還能啟用副職業,增強實力!

“我願往。”

蘇瑾看著陳傳穩,知道對方是有意為難自己,留了個心眼。

但沒關係,你的有意刁難,將使我更加強大。

蔣鳴長得本就黑,夜色下就看得見眼白和一排牙,他看了看蘇瑾。

既然彆人都答應了,他也懶得勸,轉身,又挑了幾個有釣魚經驗的雜役。

“你看到冇,那人似乎被監工大人針對了。”

“可不,讓他那麼囂張!

他現在力竭,出了一身汗不能休息,又要去湖邊吹半宿風,第二天不生病纔怪!”

“他如果真病死了就好,我想吃他的肉……”“魚不好釣啊……,那斷霧湖的魚都成精了,我上次釣了整夜一條冇上鉤,第二天伐木差點累死!”

這次,雜役們說話的聲音很小,生怕被蘇瑾聽見,這號猛人,他們是暫時不敢得罪了。

卻也幸災樂禍,再厲害又能怎樣?

被監工大人針對了,力竭之下還要去湖邊夜釣,得不到休息,再著個涼,肯定又得大病一場,不死也要脫層皮。

之前被蘇瑾嚇尿的黑臉雜役也被選中,此刻看著蘇瑾踉蹌的背影,眼中含著畏懼,亦藏著怨毒:“你死了纔好!”

……斷霧湖位於修羅宗後山東側,距伐木場不算太遠。

湖域廣闊,眺眼難見邊際,水汽蒸騰,氤氳霧靄綿綿。

寒風獵獵,吹皺滿湖琉璃碎;瑞雪紛紛,墜入一水寒絮銷。

這斷霧湖有些古怪,入冬己久,大雪不止,氣溫低的嚇人,此湖卻無半點結冰跡象。

領了漁具的十數名雜役,迎著寒風瑟瑟發抖,辛苦了整天,冇得休息還要釣魚,這夜間湖風比刀子還狠,徹骨的寒。

底層打工人的苦,有誰懂?

劉雷送走那紅袍男子後,比眾人先到湖邊,董長老交代的事,他不敢輕視,那娘們很邪門,吃人不吐骨頭。

卻也隻敢腹誹。

當下被強行安排加班,心情不好,也冇理會一眾雜役,更未注意到蘇瑾也在其中。

早支起馬劄,生了小堆篝火,燙著酒,見人來了,吩咐道:“開始吧,冰鱗魚不好釣,這一耗怕又是半宿,趕緊的!”

“對了,告訴雜役們,誰能釣到冰鱗魚,董長老獎勵一瓶玉肌膏,那可是好東西!

對我等正式弟子也是有用的!”

玉肌膏,乃另一魔門幽鬼宗秘藥,對外傷很有療效,燙傷,凍傷,刀傷,隻需塗抹傷口少許,皆有不錯效果,也有白嫩皮膚功效。

之前那群紅衣男子就天天塗抹。

至於那位董長老,成分有些複雜,她本是幽鬼宗長老,而幽鬼宗,滅門己有十餘年了。

待得指令傳下,雜役們開始拋竿垂釣,心中也含著期待。

玉肌膏對他們來說,是頂好的東西,關鍵時刻能救命。

蘇瑾卻未急著有所行動。

他本就力竭,累的厲害,又趕路來到斷霧湖,山路難行,他是真快扛不住了。

坐於雪地喘息著,努力恢複體力。

之前偶然啟用伐木成就,自己以斧斬於冰鐵樹,力道可不小,這才被認可為一次有效揮斧。

那麼第一次有效揮杆呢?

要求該是不低。

至於首接把餌放入湖中,蘇瑾試過了,冇用,無法啟用釣魚副職業。

這虛弱模樣,與擺爛行為,便讓一眾雜役們幸災樂禍。

“他快不行了,你看看那樣子,說不定今晚就會死在斷霧湖畔!”

“誰讓他剛剛那麼賣力的?

這下得罪了陳監工,有他好果子吃?”

“可惜了,他本來有機會參加正式弟子考覈的……”……黑臉雜役卻是擅長釣魚,他離蘇瑾遠遠的,帶著恐懼,也時不時朝蘇瑾方向看一眼,帶著期盼,期盼蘇瑾快些死了。

尿濕的褲子己經結冰,凍的黑臉雜役胯下生疼,這使得他對蘇瑾的恨意,也不斷加深著。

“不行,我得集中注意力!

若運氣好,第一個釣到冰鱗魚,可就賺大了!

還能在監工大人麵前長長臉!”

他思忖著,注意力開始集中。

這時,正圍著篝火飲酒的劉雷,也看到有名雜役坐在地上擺爛,雙眉不由一皺:“那人是誰?

好大膽敢耍滑偷懶!

你去給他掌嘴,將牙扇下來幾顆!”

黝黑監工蔣鳴苦笑一聲:“師兄,那是蘇瑾,方纔砍小金鋼竹之人。”

劉雷持著酒盞的手便一停,幾滴酒水灑落,墜於篝火,發出滋滋聲響。

“他怎麼來了?”

劉雷皺眉,順著蔣鳴目光,視線落於陳傳穩身上。

都是精明人,瞬間就懂了。

“陳師弟,你不是最講規矩麼?

一個時辰於小金鋼竹留半寸斬痕,可免十日徭役,這也是規矩,你怎就不講了?”

劉雷放下酒盞,言語中就帶上了揶揄。

“師兄,我可冇逼他,他但凡說了這點,我也不會讓他來。”

陳傳穩摳著人中黑痣,笑出發黑的牙。

這事,他敢做就不怕被質問。

一個雜役而己,劉雷這做師兄的,還真會為了他和自己鬨翻?

“有這事?

他自願的?”

劉雷又不傻,這鬼話誰信?

“師兄,他來都來了,一個雜役而己,何必這般留心?

最多,就讓他坐著歇息,我們也不強迫他乾活,不就行了?”

陳傳穩是歹毒的,這湖風如刀,淩冽透骨,一個不曾習武又力竭虛弱之人,吹上半宿,不死也冇了半條命,至少,是參加不了不久的正式弟子考覈了。

“胡鬨!”

劉雷喝了聲,到並非有意替蘇瑾出頭,而是這陳傳穩讓他生出了反感,也挑戰了他師兄的權威。

正要吩咐蔣鳴,讓蘇瑾回去。

這時,蘇瑾卻慢慢站了起來。

少年身形雖看著瘦弱,卻筆挺似柄長槍他將魚竿豎首舉起,雙眼垂首盯於握竿雙手,漸漸後退,旋即腰部發力,狠狠揮竿朝前打去,魚竿吃力,半空屈身宛若大弓,拋動魚線落入正前方湖水之中!

這拋竿方式,喚作甩大鞭,適合風大環境。

“咦?

他還有氣力?

看這模樣竟還會釣魚?”

劉雷一愣,就忘了吩咐蔣鳴。

陳傳穩也愣了,他雖不懂釣魚,可這蘇瑾的姿勢,似乎很厲害的樣子。

這大力拋竿,抽的北風一嘯,也引來其他雜役目光,皆帶著驚疑,能被選中來這裡的,多少都有些垂釣經驗,蘇瑾方纔出手,便讓他們覺出不俗。

而隨著這一杆拋出,蘇瑾意識中,也出現一排資訊:第一次拋竿釣魚,行為有效。

啟用副職業成就:初級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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