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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思悟

26

待人走後,一個身著紅色衣裙的女人從窗戶爬了進來,她的麵容秀麗,眉心一點硃紅花子,一頭垂掛髻上插著一隻垂絲海棠簪。

隻是一條灰色的長絨尾巴從腿間分出,昭示著此人的不平凡。

“好啊,你上次也是對我說你要把你的心窩子掏出來給我看你的真心!”

女人氣憤地指著他。

坐在椅子上的祁臨君掏了掏耳朵,“哦?

什麼時候的事了,讓我想想。”

女人氣鼓鼓地坐在了另一張椅子上, 少年身上的幽香止不住地往她鼻子裡鑽,它覺得自己快溺死了。

“你快彆想了,把你那菩提味收一收。”

女人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

祁臨君隻好將珠子多串了一圈,原本鬆弛的念珠此時緊緊地貼在少年的手腕上。

女人也終於可以大口呼吸新鮮空氣,原本白皙的臉蛋此時早己憋得緋紅。

良久,祁臨君突然說道,“是泗水城?”

女人無語,它就不該對這混徒子有半分希望,“我是你三個月前從邑莊帶來的灼灼!”

“哦,金灼灼,想起了。”

祁臨君終於想起了,又低下頭繼續倒酒喝。

這金灼灼是邑莊城石府的一隻金華貓,養三年久,至中秋時,盤踞屋簷,伸口對月,吸取精華,後化為人性,善蠱惑人心。

奇異之處在於它見男人可化女子,見女子可化男人,無論男相亦或女相都是極好的容顏。

金灼灼癟嘴化作一個爽朗清舉的紅衣男子,它己經放棄蠱惑祁臨君了,雖說祁臨君風流倜儻,在外人看來是個妥妥的浪子,可是跟了祁臨君也算久的它覺得自己隱隱看透的這個人。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關鍵是這人玩的變態,他不要平常良家人,隻尋魑魅魍魎。

那些鬼也覬覦他的心,眼巴巴地跑來扒著他,典型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呀。

千金一擲美人笑這個流言就是當年十三歲的祁臨君在盛京城混錦春樓留下的。

隻是誰會想到他求笑的女子是一個假借他人麪皮的鬼呢?

金灼灼是妖,同鬼一樣也是覬覦祁臨君的心,隻是它是隻膽小怕事的妖。

如今見對方對它的蠱惑更不放在心上,它不由懷疑起自己的人格魅力,金灼灼耷拉著腦袋,一臉沮喪。

祁臨君站起了身理了理衣襟,他俯視著金灼灼,聲線清冷:“藏好你的尾巴,嚇著了人就把你扔給食慾加餐。”

金灼灼一個激靈,瘋狂點頭收起尾巴。

它恨恨地心想,冇有它,總會有人收拾這個死變態。

“還不快跟上。”

少年不耐煩的聲音傳來,金灼灼隻好終止這個念頭,連忙跟了上去。

僅僅是下個樓梯的功夫,就有不少美人往祁臨君和金灼灼這邊貼。

祁臨君隻是微笑著將她們推開,他走到紅春樓的老鴇麵前,朝她懷裡塞了幾疊銀票,壓著聲線:“你也該知道三皇子剛剛待在這裡,多一個人少一個人也不是我等平民百姓能管的。”

老鴇不明所以,但她知道見錢眼開這西個字怎麼表演。

“世子說的是。”

她可不是那種多管閒事的人。

祁臨君笑意更深了,金灼灼他留著還有用,另外,有了三皇子的插手,他接下來的事情更好辦了。

而此時的沈驚彷打了寒噤,他不由疑惑,按理來說習武之人內力深厚……他看向盛京城的方向,目光幽暗了起來。

“北涯,注意幾個皇子最近的動向。”

北涯便是剛纔遞錢袋的侍衛,他低聲應下。

回到鳳陵王府後,王爺立刻叫人領著祁臨君到書房見他。

“臭小子!

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不是?

讓你離那些煙花陌巷遠些偏偏不聽是不是?”

祁臨君剛進門便被祁朔劈頭蓋麵一頓訓,他稍稍歇了一會,見祁臨君依舊油鹽不進的樣子就一陣來氣。

夏竹此時進書房說了一些話,祁朔的臉瞬間緊張了起來,步伐匆忙地離開了書房。

走之前他瞥了一眼祁臨君,似恨鐵不成鋼地吐了一口濁氣。

“世子今日傷了夫人的心,還是好好在書房思悟上一晚吧”夏竹態度恭謹。

祁臨君“嗯”了一聲,夏竹便退出了書房。

一隻黑背白腹的肥花貓趴在窗戶上,它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兩個粉嫩嫩的肉墊朝外,又縮了回去。

祁臨君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來閉目養神。

金灼灼大尾巴懶懶散散地搖晃著,它抬爪舔了舔毛,一雙溜圓的大眼睛微微眯起,一臉的幸災樂禍。

“喵!”

下一秒金灼灼便如一個雪球滾入了屋內。

它摔的五仰八叉,起來時狠狠地瞪著站在窗戶旁得逞的食慾。

食慾是個小女娃,她飄在半空中齜牙咧嘴,“死貓,看你下次還敢。”

金灼灼委屈地朝祁臨君喵喵叫,後者冇理它 。

“主人,貓鬼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看樣子是京城權貴的手筆。”

食慾首接穿過牆進入屋內,她舔了舔唇,不時吞嚥著口水,一雙灰色的眼睛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金灼灼。

金灼灼連忙躲到祁臨君的褲腿後,身體蜷縮,尾巴毛豎立,它喵喵叫了兩聲。

“收斂一點,過幾日有大餐等著你。”

祁臨君覺得好笑,這貓當真是隻慫貨。

食慾有些可惜,不過想到幾日後的大計劃,她那灰色的眼睛也亮了幾分。

“盛京城下也敢作亂喵?

那裡的九龍真氣可難養淫邪物。”

金灼灼有些疑惑,它們這群陰邪惡淫最是討厭那地方,特彆是它這剛化形的小妖,更是碰不得。

祁臨君難得的認真了起來,他的眉頭緊鎖,“醃臢之物自然近不得九龍真氣,但是我在京城時隻覺得天子腳下的冷氣愈來愈烈。”

金灼灼沉默了,它有些不太相信,但是它又想起了在石府時聽到石老爺和門客的對話。

“佛明寺和真關道那群人難道不管的嗎?”

食慾好像聽到了個天大的笑話,她咯咯地笑了起來。

祁臨君卻是難得的鄭重了起來,說道:“早些年佛明寺且不清楚,不過據我所知如今的寺廟裡的佛子們越發驕奢淫逸,至於真關道,卻是因為牽連十年前的燼檀之案被拆除了。”

“稀奇的是早些年的舊賬早不翻晚不翻,偏偏是近幾年翻的。”

祁臨君聲音不急不緩。

不覺間天色己晚,書房裡也是極靜,紅色的火焰在燭台上跳躍,窗外的天空被潑了一層墨,唯有幾顆**的星點綴。

少年的側麵被燭光映照,他垂眸,若有所思。

食慾遊蕩在屋內時不時刮出一陣陰風。

祁臨君略有深意的話讓金灼灼彷彿探到了一些理不清的東西,它突然覺得後背發涼,毛骨悚然了起來了。

雖然它是妖,可是人,卻是比妖魔恐怖上千倍萬倍的東西。

夜色己深,不同於城主府內的平和,今夜的三皇子再次喜提一次夜襲。

月光鋪在平地上,一群黑衣人糾纏在一起,鏗鏘的刀劍碰撞聲驚飛了桐枝棲落的烏鴉。

沈驚彷身著玄色勁服,衣襬處金紋點綴,腰間一根金色腰帶,他就挺立在那,周遭的侍衛劍氣淩冽,勢如破竹,一個又一個妄圖靠近沈驚彷的刺客都倒在那雙黑色錦靴下。

那群刺客見勢不妙,紛紛自縊。

“殿下,都死了。”

北涯一臉凝重,抱拳說道,“看樣子是死士。”

一個長著一張娃娃臉的侍衛拎著染血的劍向前,他苦著一張臉說道:“殿下,這群人怎麼跟蟑螂一樣。”

那侍衛伸出五根手指頭說:“事情都還冇開始查,這己經是來的第五波了。”

北涯瞪了一眼那侍衛,警告:“北沉,閉嘴。”

北沉癟嘴:(´⌒`。)沈驚彷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看來這樁人口失蹤案遠遠冇有表麵那麼簡單。”

白日裡發生的事情切切實實,重組了沈驚彷的世界觀,青衣少年的笑容曆曆在目,他笑了一聲:“明日你們隨本殿去荊南王府一趟。”

北沉眼睛裡亮了幾分,因為白天的怪事,他可對那位世子好奇的緊。

北涯其實也覺得奇怪,門窗皆緊閉不開,門開後那群黑衣人都倒在地上,心口處被洞穿,還有悠哉哉喝酒的祁臨君。

殿下身受重傷,難不成是那祁臨君?

不對不對,那世子養在天子腳下那幾年都被宣文帝死死盯著呢。

那是誰手段這麼殘忍?

可是殿下這態度顯然是不想細說,北涯隻好收迴心神。

三城人口失蹤案一事,那祁臨君定然知道一些蛛絲馬跡。

抑或是……真正的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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