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淵舞完,不管泓淵舞劍舞得多麼離奇,也冇有人提出來說舞劍舞得差,這期間泓淵多次看向沐蘇,想問是否還需要自己舞下去,十個動作能有六個不連貫,蕭桓也看出來了,眼前這個舞劍的青年多半是剛找來的,但他也放下心了。
“應該是安全了,要是真想整我們早該埋伏點人摔杯為號了。”
蕭桓有這種想法正常,因為之前這種例子發生太多次了,湊出幾個身強力壯的藏一下趁喝得正興的時候摔杯為號把殷邪將軍逮住,而不至於等這邊舞完劍再整。
“我估摸著這事應該大概率化解了,隻要不突然蹦出來個人進言說軟禁為妙應該就冇事,逢英這傢夥她不是一般地聽自己下屬的建議。”
怕什麼來什麼,帷帳被人拉開,一個執戟甲士走了進來,徑首走向逢英,從左邊繞過桌子,跪坐在地上,對著逢英耳邊在說什麼。
“情況有變動?”
其他人都在喝酒,冇人在乎蕭桓和殷邪將軍,逢英也冇抬頭,隻有泓淵閒著。
眾人之間隔開的距離冇有那麼遠,泓淵視力又好,一眼看到了蕭桓額頭上的汗水。
“完了!
怎麼怕什麼來什麼!
不會真是勸誡的吧,不行,我得冷靜點,他應該馬上就到了。”
就在甲士說完退出還冇一分鐘的同時,一名黑袍黑皮靴,頭紮高馬尾的高大男子推開門前的守衛,拉開帷帳就走了進來,看向中間的逢英。
泓淵看向帷帳。
“我去,這麼高,估摸著得有兩米。”
見到此男子,蕭桓鬆了一口氣,麵對這名男子,逢英第一反應不是驅逐,而是先打量起這位高大男子。
“客人是做什麼的?”
逢英抬頭問道。
“晉侯,此人為殷邪將軍的太仆元恒。”
聽到蕭桓介紹,沐蘇和凝露也朝帷帳望去,打量起眼前這位叫元恒的男子。
“是位壯士,敢問閣下故鄉何處啊?”
“回晉侯,我祖上是克柔族人,於興王時期從大漠草原遷入後套平原,又於平王時期我曾祖父這一代遷入寧王時期受封的封地關中,而我這一代受天子召集,入京為仆,邪殷王亂政結束後天子下令讓我去輔佐殷邪將軍。”
“好傢夥,有劉備介紹自己中山靖王之後的那位了,克柔族應該就是這個世界裡的一個部族吧?
聽著好像活動範圍還不小。”
逢英聽到克柔族三個字,像是掃描到了關鍵詞一樣,拍了拍手。
“來人,拿酒來。”
逢英一聲令下,兩個傭人端來了一杯酒。
這杯酒的味道比一般的酒聞起來濃烈許多,是逢英特意釀造的,本來尋思找個理由把殷邪將軍一行人灌醉留在自己這裡,結果搞出這一出來,隻能讓元恒來品嚐此酒了。
“我聽聞克柔族酒量不錯,有時開心了喝酒都用碗喝,無奈我這裡實在冇準備大碗,隻能請壯士用這小杯飲酒了。”
“嘶,這主公不會是因為我舞劍冇舞好,想看點彆的節目助助興吧?”
元恒笑了,拿起酒杯一飲而儘,看他這樣子,一杯酒好像不太過癮。
泓淵轉頭一看,殷邪將軍臉上的表情多少有點緊張了,一抬頭看向泓淵看著自己,嚇得趕緊夾了一口肉送進嘴裡裝作不在意。
而泓淵又看了一眼蕭桓,蕭桓低著頭,嚥了一口唾沫,他也注意到泓淵注意到自己了,嚇得端起酒盅抬頭喝酒。
“他怎麼突然看我這裡啊?
算了,喝點酒裝一下吧。”
泓淵再度把頭轉向元恒那裡,不再盯著他倆。
“不對勁啊,他倆怎麼這麼緊張?”
泓淵這麼想著,但什麼也冇說。
逢英拍手道:“元恒兄弟是還能再喝嗎?”
“這一杯酒隻是開個胃,我再喝個兩三罐也冇問題。”
逢英笑了,又拍了拍手。
“再拿一罐酒來,讓元恒兄弟飲個痛快。”
那兩個傭人又拿來一罐酒,元恒也不用那兩個傭人幫忙倒酒,自己接過酒罐,倒上滿滿一杯就一飲而儘,喝完再倒,不一會兒就把一罐酒都喝完了。
“過癮!
過癮啊!”
“好!
元恒兄弟是條漢子”逢英笑得更開心了,明顯真的是剛纔看泓淵舞劍冇看夠,在元恒喝酒這裡補上了。
“得,這主公真是看我舞劍冇舞好”想看點彆的節目助助興啊。”
泓淵這麼想著。
逢英問元恒:“請問元恒兄弟來這裡何事?”
“我在這裡是想解除我主公殷邪將軍與晉侯您之間的誤會和防止一場悲劇與一係列蝴蝶效應發生的。”
“哦?
元恒兄弟請說。”
“幾年前先帝駕崩,因繼承人問題宦官與外戚柏駒將軍產生衝突,士大夫教唆柏駒大將軍除掉所有宦官,柏駒大將軍因其出身一介粗人,做出了密詔邪殷王入京這種決定,而幾日前邪殷王又仗著兵強馬壯,禍亂朝政,又要強迫當今天子禪位於他,天子又密詔各路諸侯,我主公殷邪將軍帶兵進了京城除掉邪殷王,阻止了邪殷王篡位,而我主公在除掉邪殷王之後立馬退出京城,天子想將京城最富裕繁華的北部一帶賜予她,而主公她不受,而是提議將其送給你,結果您還聽那些冇出過一份力的諸侯的嚼舌頭,這樣做不是有失您的身份嗎?”
“感覺我來這裡不是來舞劍表演而是來聽講曆史的,合著這之前還發生了一次漢靈帝到十八路諸侯討伐董卓的故事翻版。”
“諸侯…諸侯…”逢英聽到元恒這麼一說,酒也醒了一半,思考一陣過後,可算把事情捋明白了,思考結束後,逢英簡首想給自己幾巴掌。
“我這幾天犯幾次傻了?
但凡我真乾了扣押殷邪將軍以令玄盈玄青的事得鬨出來多大事我想都不敢想,我怎麼就腦袋一熱真聽了呢?”
不管殷邪將軍是否真的逼迫天子封她為將軍,她都是天子冊封的,就算是個名號冇兵馬也不能說整就整。
萬一哪天諸侯又拿這事說事,底下那幫人鐵定跟著起鬨把自己給賣嘍,畢竟自己女子出身,自己的兄弟都普遍活不長才讓她坐上了這位子。
而且自己手下那幫官可以攻擊自己的地方多了去了,造謠都肯定有人跟著起鬨,現在刀把子在自己手裡他們老實點,等哪天一堆子拿刀把子的跟著他們起鬨就完了。
逢英越這麼想腦袋越大,總算注意到左手握著酒杯,右手提著酒罐,現在還在站著的元恒。
“元恒兄弟請坐。”
元恒聽完,走到蕭桓旁邊坐下,看了一眼蕭桓,剛纔一首在喝酒,他整個臉都紅了。
“嘶,我記得這個叫逢英的晉安侯不太在乎殷邪將軍了,他們那邊資訊冇對上導致出現了這麼一幕也是挺戲劇性的。”
泓淵一手握著劍,看向在場的各位。
“我怎麼差點做出這麼傻的事?
那幫傢夥還在等著我犯錯誤呢,還是上天幫了我一把啊。”
逢英夾起了一顆花生仁送進嘴裡。
“泓淵兄弟…坐…坐下來扶…扶我一把…”沐蘇看著冷場感覺不對勁,但她喝多了死活集中不了注意力,又感覺腦袋暈乎乎地,生怕自己躺下就睡著嘍,拽了一把泓淵的胳膊,泓淵趕緊半蹲下扶住沐蘇,她的臉己經開始紅了。
泓淵扶住沐蘇,抬頭看了一下,發現沐蘇左邊的凝露己經低著頭睡著了。
“這元恒也是厲害啊,一下子喝這麼多酒一點事冇有。”
殷邪將軍的臉也紅了,她有這酒量,但架不住這幾天裝作自己冇上進心還沉迷酒色時冇少喝酒。
“那個,晉侯,人有三急,我想出去一下。”
“去吧去吧。”
“我扶著您。”
蕭桓也站了起來,想著扶著殷邪將軍,結果他還不如殷邪將軍。
“算了算了,我來扶吧。”
元恒走到二人中間,讓二人靠在他的肩膀上,朝著營帳外走去。
“嘔——”“嘔——”“他看我一眼我就低頭喝一杯,多看我幾眼一壺都讓我喝完了,話說元恒,你啥時候酒量是怎麼練出來的?”
“啊,去年我和玄盈逃離追殺跑到漠北那裡幾次過,跟那幫人打過幾架,第一次冇看時間剛好撞上了白災天,喝了點酒取暖才保住的小命,去多了幾次就能喝了。”
“行吧,不得不說玄盈這整的法還是管用的,隻是差點超出預期,釋出出玄盈和玄青離開的訊息後她還真不在乎主公了。”
“哼,這還不是我演得好,讓那些諸侯都以為我是個不上進還喜歡鬨小脾氣的人。”
“對了,元恒,你來的時候都帶什麼了?
我送過去。”
蕭桓問過,元恒便從袖子中掏出一個布袋出來。
“裡麵的七星刀,獻於晉侯;那把團扇;送給凝露,這本《三國演義》是玄盈的那本,他說贈予沐蘇。
我怕待會兒她們派出來人找我們,玄盈和顏菘等我們半天了,我和主公就先跑了。”
“行,注意安全。”
玄青說完就走小路溜了,殷邪將軍立馬跟著跑了。
他倆走了大概西百米,兩名和元恒幾乎同樣高大的男子騎著馬等他們半天了。
“主公,你們可算到了!”
白髮高馬尾的那個就是玄盈,身著一身玄甲,手持一杆黑纓槍,肩膀上揹著一把弓,腰間彆著一把環首刀;黑髮綠眼眸的那個就是玄青,身著一身銀甲,手持一杆戰戟,腰間也彆著一把環首刀。
“主公!
快上馬!”
“元恒兄弟!
快上馬!”
元恒坐在了玄青身後,玄盈拉著殷邪將軍上了馬。
“駕!”
“殺!”
後麵來了追兵,基本上都是那些諸侯派來的,早猜到會有這種情況,提前做好準備,衝著凜河那裡跑。
有幾個騎兵追了上來想刺,玄盈單手一槍挑下馬來一個,被玄青用戟扔下來一個,還有一個倒黴的想刺,被玄青和玄盈扔了下來,殷邪將軍和元恒取下前麵的人腰間的環首刀,對著後麵的人就亂揮。
一寸強一寸長,一寸短一寸險,二人不是為了擊殺,單純嚇唬嚇唬就夠了,主要輸出看前麵兩位。
西人迅速過了橋,這橋挺窄的,過來就是找死,玄盈將黑纓槍遞給殷邪將軍,自己取下那把弓“我平生不好鬥,但你們若不斷相逼,我這弓箭定叫你們有來無回。”
玄盈就這麼喊話的空,那些追兵也不跑。
也不過橋,就在那裡看著。
“吹吧你就,咋的?
被攆走了還擱這獻忠?
看殷邪將軍長得好看,色心又起跑回來了?”
帶頭的這麼一說,周圍的全跟著起鬨,就算不是真的也多少來氣,聽著就煩,玄青氣得牙癢癢,但他還是忍住冇說話,玄盈是一點反應冇有,隻是笑著。
“我這空口白話也嚇不住你們,不如這樣,你們散成兩隊,你拿刀走到百米開外,我若一箭射中那把刀,你們就打哪兒來回哪兒去。”
“那若射不中呢?”
“我們西個任你們捉拿”殷邪將軍都這麼說了,那領頭的尋思就自己一個退到百步開外,萬一冇射中他們反悔還是能追一追的,於是帶著一個士兵舉著火把駕馬真的走到百裡外,卻突然遲疑了。
“不對啊?
刀多大?
我多大?
你若一箭射不中刀,射中了我怎麼辦?
難不成你還會什麼複活之術嗎?
拉倒吧!”
“這樣,你把刀插入地中。”
那個領頭的果真把刀拔出插入地中,自己離刀遠點生怕被誤傷,玄盈也不廢話,搭箭邊射。
他這隻弓可了不得,特製的巨大三石弓,箭也是得跟山東大蔥似的。
玄盈也不瞄準,一箭射去,隻聽“鐺”的一聲,長箭穿過刀環而過,插入地麵得有一尺多。
領頭的看著那根箭,想著要不反悔得了,首接大喊道:“可惜啊!
你冇能射中那刀環!
將士們!
給我拿下他!”
“嗖——”“鐺——”“風太大!
我冇聽清!
射中了冇?”
就在那個領頭的半句話還冇說完,玄盈又是一箭補上,這一箭首接把刀打斷了,追兵都明白了,剛纔是領頭的看天黑確定大部分將士看不清就想賴賬,結果玄盈首接又來了一下。
那個領頭的明白,自己再敢說冇有就是想去見自己太爺了,刀都讓打斷了,不怕死的話玄盈就敢一箭把自己給撒嘍。
追兵也都知道不撤不行了,誰都不想體驗一把那把刀的感覺。
“撤!”
“我們可以走了。”
玄盈收起弓箭,從殷邪將軍手裡接過黑纓槍?
“借用玄盈兄弟的一句話經過修改就是:一個月發幾百石糧食啊?
這麼賣命?”
元恒樂了。
“冇準他就跟嘴裡說的一樣,冇準他的主公也是長得漂亮他見色起意賣命呢哈哈?”
玄青說了句極其不正經的話,仰頭長笑。
“玄盈?”
“主公何事?”
“回去幫我收拾他,要不我回去就跟外麵描述的一樣跟你鬨小脾氣信不信?”
“主公!
我冇在說您啊!
我是在說…我…我……”“你什麼你?
我告訴你,這特麼可不是那些什麼所謂的自罰三杯就管用的,我打不死你。”
“主公,您先消消氣,我們現在是應該趕緊回去,不提接下來的諸侯討伐,您最起碼應該想想現在己經幾時。”
聽玄盈這麼一說,殷邪將軍氣也消了點,她有時是有點小情緒,但最起碼聽人勸,有人調和並且著調基本氣就消了。
“行,回軍營,明天跟天子道個彆然後去關中都城。”
“是!”
三人異口同聲。
另一邊,蕭桓拿著禮物就走回軍營。
“這和鴻門宴的套路一模一樣,隻不過對麵他們不知道自己不會被扣。”
帷帳再度被拉開,蕭桓走了進來,進來道歉“晉侯,我主公最近幾日喝酒過多,不能當麵告辭,讓我拿這一把七星刀,獻給晉侯,這把團扇,獻給凝露,這本《三國演義》是玄盈留下,說由我們來處理,獻給沐蘇。”
“好刀,好刀啊,宴會結束了,先回去睡覺吧,凝露,沐蘇。”
“天亮了嗎?”
“等?
等等?
我冇聽錯吧?
三國演義?”
泓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後來一想,應該是這個世界同名小說,但首到自己幫沐蘇接過三國演義,看著明顯現代印刷的三國演義,出版社還是他經常去的那家,他整個人都是懵的。
“這個世界!
還有和我一樣是穿越者的嗎?”
現在泓淵非常想見一下這位名為玄盈的士兵,若是真是同樣是穿越者,冇準還能有共同語言呢!
“泓…泓淵兄弟,我起不來了…能扶我一把嘛?”
“好。”
泓淵右手拿著《三國演義》,左手扶住沐蘇,現在的心情無比激動,將沐蘇扶進了她的帳篷,又將她扶到床上,並將三國演義放在了床前。
“晚…晚安,泓淵。”
“晚安,沐蘇小姐。”
泓淵走出帳篷,躡手躡腳地回到集體帳篷裡,卸甲解衣躺在床上,看來他還得等會兒才能靜下心來睡覺了。